散文：鄰　　居

我的鄰居是鬆藻煤電公司的員工，他從去年3月才搬來的，四十出頭，一米六的個子，背有些駝，由於他生就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大家都叫他“猴子”。

　 鄰居剛搬來不久，大夥都提醒我：“猴子”手腳不幹淨，要提防他。在我們盯賊似的目光下，鄰居整天都獨來獨往，一言不發，偶爾相遇，他也總是埋著頭隻顧走自己的路。在大夥的“忠告”下，大公房住慣了的我，不得不進出都把門關上，以至於有幾次把鑰匙鎖在屋裏而冒險翻窗。從不說人是非的我也常抱怨鄰居給我們生活帶來的“不便”，看著他微駝的背影心中就會升起一股厭惡之情。

　 事又湊巧，在鄰居搬來後不久，我們廚房內的燃具、鍋、碗、瓢、盆在一夜之間都不逸而飛。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大家都理所當然地懷疑是鄰居幹的。在指責聲中，鄰居整天更少說話，頭也低得更低。那段時間裏，大夥對鄰居更加提防，紛紛買來鑰匙把自家小碗櫃鎖上。鄰居在我們樓內更加不受歡迎，他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的神秘。在指責、厭惡鄰居的同時，我的心倏地有了一絲同情。

　 廚房被偷一月後的一天夜裏，當真正的小偷再次光顧廚房時被抓，小偷交代了前次偷廚房的實情，一切都真相大白，委曲的鄰居依然一言不發，大夥都說他“傻”。隻是在我眼裏這微駝的背影已不再顯得那麼彎駝，但他“賊眉鼠眼”的樣子依然使我厭惡。

　 直到最近發生的一件小事才徹底改變了我對鄰居的看法。上月底我值完班，想到馬上就要回家見到半月未見的小孩，異常興奮，以至於把水壺、銻鍋放在走廊外而忘記收撿。休完假回來，對水壺、銻鍋不抱希望的我剛打開門，鄰居就從他的房間裏拿出水壺、銻鍋交到我手上，依然是一言不發，在我連聲的道謝聲中，鄰居臉上總算有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笑。仔細端詳生活一年來這張不曾細看的臉：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無奈，頭上摻雜著白發，額上的皺紋象是用刀雕出來的一樣。這滿臉的皺紋呀，足以證明他生活的艱辛，也見證了他不知多少次地被人們所冤枉、指責。

望著鄰居遠去的背影，此刻在我眼中已不再矮小彎駝，反而顯得雄偉高大，須仰視才見。

作者：王星 編輯：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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