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暮 色 蒼 茫

和許多人喜歡靜悄悄的黎明、喜愛朝霞紅日的清晨一樣，我很喜愛晚霞尚滿天和太陽落山之後的美麗餘輝。
很多時候，我都會來到這裏，而且是在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的情況下，就信馬遊僵的來到了這裏。
西下的太陽就像午間喝過酒下午又坐在會議室裏開會一樣，顯得無精打采。山頂上的樹枝被壓的搖來晃去，使得原本很平靜的水麵也跟著蕩漾起來。
山，原來不是山，或許是一片水塘。隻是前些年排放的一些礦山岩石，日積月累的便堆成了一座山。
山下那個水池也不是曆史就有的，也是附近的居民就近取土挖沙而造就了這麼一個相對地勢上的窪塘，形成了這麼一個四麵環山的美麗水池。
水池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深。水池裏竟然也長著蒲草，山坡上每年都種了死、死了再種的樹倒也綠了山坡。
我坐在屬於我的那塊很平整的石頭上，也就置身於樹蔭下了，暮靄的夕陽還在不懈地播撒著餘輝。草叢裏的蛐蛐和一些不知道名子的小東西等不到天黑時候便早早地揮舞著翅膀奏起了夜夜都奏不完的夜鳴曲了，偶爾也有幾聲蛙聲傳來，但很稀少，慢慢的聆聽品味，很像樂隊伴奏下的蛙聲獨唱，盡管聽著很不和諧，也不優美，卻也很適合這樣的一種環境。
靜坐在樹下，看著熟悉的山水和遠處的樓房，特別是那條延伸到山下又延伸過去的小路。這條小路也不知承載了多少人的踩壓了，幾十年中似乎沒有什麼改變，看上去仍是那副老麵孔。最初走過這條路是懵懂之時，和父親去市場買年貨。那時從父親的表情和話語中聽出好像是帶了一些供應票和許多錢，之所以不坐公交車，是父親兜裏的錢怕被小偷掏了去。究竟帶了多少錢，是父親從街裏回來後，看著買回的雞魚肉和一些年貨感慨：一個月的工資50多塊錢就買了這麼點東西的口氣中知道父親當時兜裏帶了許多錢是50多元錢，與現時孩子兜裏的零花錢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從那以後也就經常跟父親走這條路，每次都是默默地跟在父親後麵追著父親高大的影子類似小跑一樣走過了我的童年。再後來就是背著書包在這條路上趕時間了。一年365天，基本上是每天伴著太陽出升走出家門，又伴著太陽的西下而歸家，在這條路上留下了我無數的足跡。特別是雨天泥濘的小路上，一個腳印一腳泥，好在那時年少無畏，許多的裏程就那樣懵懵懂懂地上路了，根本不知道計較艱難遠近，隻知道在路上，就一味地前行，也不知道什麼叫苦，倒是與既是同學又是玩伴在一起營造出了許多樂趣。童年時代和學生時代的生活就在這無憂無慮中度過了。
城市的暮色不再美麗。
自從我住進了城裏，就很少再欣賞過鄉村的暮色。城市的暮色始終是淹沒在吵雜的喧囂之中的，混濁的空氣籠罩著整座城市，尾氣、灰塵之中雜居著自以為樂的人群。進入圍城的20年間，還沒有找到一個能洗滌心境的好去處。直到去年夏季，我偶發奇想，步行一次我學生時代走過的童年之路，才找到這個離城市不遠的市外桃源。此後，每逢閑遐的暮靄，我就會走上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到這裏尋找一種意境，看遠處的山，看近處的水。
坐在屬於我的那塊青石上，微微閉目，遠處的山忽而變成峻峭險要的華山，忽而又成為高大壯觀的泰山，忽而又成為奇景美麗的黃山。微風送來的陣陣清香，我仿佛真的置身於名山之上；注目近處的池水，還有岸邊的垂柳，似西湖岸邊，又像大海之濱，隻是這裏比那些熱鬧的湖海清靜了許多。
走過暮色，尋找一絲過往的心境，會有許多東西讓我羨慕，綠色的山、美麗的水、流動的風、藍藍的天還有水中的青蛙、樹上的鳥兒，於是，頓生一種奢望，我也想有一雙會飛的翅膀，飛出城市飛到山那邊去看海，飛到海那邊去看山，帶著思緒追尋著落日去看暮色的美麗。
作者：張東來 編輯：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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