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開往天堂的童車

不願信，也不願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在這寒意料峭的初冬，那還在昨天，在童車裏晃晃學步，咯咯笑的可愛侄女，會因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奪去了稚嫩的生命。還沒有喊過我幺爸，還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就這樣離開了我們。離開了深深愛他的婆婆、爺爺，離開了視她如心肝寶貝的二哥、二嫂。
　　不能忘記當我抱著她時（這會是我最後一次抱她？！），當初那結實的小小身體在我懷裏顯得是那麼的虛弱，輕如寒風，涼透了我的心。大大的眼已沒有當初那麼澄澈、活潑、機靈。深陷、淒涼、無神的大眼依依看著這熟悉而溫馨的家，沒有想到這會是她最後的一眼。那可愛的小手，那曾經抓我頭發的嬌嫩小手，無力耷拉著。病焉焉的身體無力倦縮在厚厚的冬褥裏，蒼白的臉已沒有了一絲血色。這會是我那結實、活潑可愛的侄女？！我心中一酸，有淚在眼眶裏流淌。
　　到重慶兒科醫院！家人一致表示了這樣的看法。說走就走！父親慌亂的收拾著衣物，二哥匆匆趕往銀行取錢，母親不停的傷心叫著“佳琪！佳琪！”侄女的名字。小女無知的圍著奶奶，叫妹妹。
　　看著父親和二哥遠去的背影，母親久久不肯離開陽台，寒風吹刮著母親流淚的麵頰，結成了冰。這送走的不隻是那遠去親人，更是母親的希望，希望侄女能平安歸來，能再聽見侄女可愛、稚嫩的笑聲……。
　　初冬的風啥時候變得那麼的不近人情，在我們還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候，就嗚咽著、肆虐著，裹卷著我們往傷心的海洋裏推。12月3日夜11點，這將是我們家裏最酸楚的日子，我們將傷心永久的記住這個不幸的可怕黑夜，一個淒楚傷悲的初冬！
　　當我下班聽見妻說侄女在夜晚11點去了，我真的不願接受這可怕的實事，眼淚在心裏泛濫成災。才10個月大，這是個多麼稚嫩的小小生命，說走就走了。那小小的童車還靜靜的依偎在牆角，那“嘩嘩”的聲音還在耳畔回蕩；那用胖胖小手粘跌落在童車裏小小飯粒的逗人情形；那一不留神就會滑動童車到處搗亂的小胖身形……。這些刻畫在家人裏的難忘往昔從此就成了酸楚的回憶，這真的是昨天的事情？！不信，也不願接受。
　　年邁的父親和母親在他們的臥室裏久久不願出來，從侄女呱呱墜地，到能開動學步車到處搗亂；到能簡單模糊的發出“媽媽”的稚嫩聲音，這凝聚了爸媽他們多少的心血？仿佛一下子，爸媽他們蒼老了許多，淒楚在他們臉上重疊悲泣，說到侄女，他們的淚水就忍不住。
　　小女還在不停的問“妹妹呢？妹妹怎麼不回來？”
　　大家心裏酸酸的，眼紅紅的，我捂住小女的嘴說“妹妹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不會回來了。”
　　假如真的有天堂話，我可愛的侄女，你是不是開著童車去的，你是否還會在天堂裏開那心愛的童車？是否還能在天堂裏開著童車四處搗亂？是否還能在天堂裏咯咯的笑？

作者：金銀貴 編輯：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