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花 姑

她是一個像梔子花一樣純潔，像石榴花一樣熱情，有時又像丁香一樣憂鬱的女孩。她隻是礦區一名普通礦工的女兒，但卻長得清秀而高雅，她就是人稱的花姑。
花姑小時候喜歡穿一套潔白的帶皺褶的連衣裙，整天就像一隻花蝴蝶在礦區有限的花園中蹦蹦跳跳。就為穿白衣裙，她的父母不知打罵過她多少回，大人們認為穿白色衣服在 煤礦不吉利！花姑不懂，也領會不了大人們的心思，她依舊喜歡花園的花，依舊喜歡穿白衣裙，她的小馬尾辮上經常紮著不同顏色、不同花名的野花。人們在生活中遺忘了她的真名，卻給予她花姑的美稱。因為花兒不僅點綴著礦區，不僅給貧窮而善良的人們帶來美的享受，更帶來對美好生活的憧憬。
花姑由一個流鼻涕的小姑娘長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但她依然愛穿白連衣裙，走在礦區的泥濘路中依然顯得飄逸而脫俗。90年代的煤炭市場曾一度疲軟，沒有生機與活力。許多礦區家屬的女孩子就在礦區周邊開起了發廊、小食店，開始她們漫長的人生之路，並樂此不彼。
花姑沒有隨眾流而校仿，她穿著白衣裙跪在家門口苦苦哀求她的雙親，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去繼續讀書。其實她的父親早就托關係幫她在小城裏謀了一份工，並私自替她選好了小城裏一個雜貨店老板的跛兒子為夫。他們一心想把花姑送出礦山，永遠不要像父輩一樣在礦山受苦受累。封建思想的花父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才是真道理，女人讀那麼多的書幹嘛呀，還不是遲早都是別家的人，潑出門的水。當然礦區的一大群青年礦工更渴望花姑留下來，都希望她也像別人一樣開家小店，包括我在內，但我們大家又都不願意看到花姑在礦區受苦受累的樣子。
也許是花姑的苦苦哀求感動了花父母，才得以繼續念書。第二年秋，花姑就被省城一所醫科大學錄取了，花父欣喜萬分，他認為從此以後，女兒就可以離開貧窮的礦山，可以做一個真正的城裏人了。在省城上學的花姑回家次數較少，偶爾看到她，也是一襲白衣裙，但更加的美麗，也許就是城裏人所說的有氣質吧！人們都說花姑變漂亮了，但她身上始終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味，那絕不是城裏女人的脂粉味，它清香而淡雅。
一晃就是幾年，我們幾乎忘記了花姑，也忘記以前對她的那種渴望與期盼，後來聽人說，花姑結婚了，和一個同樣在礦區工作的青年結婚了，但那個青年並不是我們一大群人中的一個。
花姑在一個比老家更古老、更偏避的礦區安營紮寨了，聽說她要把她所學的醫務知識全部奉獻給那裏的礦區人民。

作者：賀小霞 編輯：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