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讀懂父親的愛

從小，我就是一個頑皮的孩子，父母告誡的話，我從未記在心上。尤其是對父親，我毫不掩飾 對他的不滿——反感，甚至討厭。雖然這常常令他傷心，每次看到他失望、無奈的樣子，不知為何，我竟然有一種莫名的高興。
我自己也弄不明白，這種抵觸情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我遺傳了他態度蠻橫、性格暴躁的惡習，父子之間就不可避免地充滿著火藥味。我們的關係很僵，平時我對他說的話總是愛理不理，即使搭理，也是極不耐煩地衝他吼，或者一聲不吭憤怒地離開他自己去玩。我也知道這樣不對，我不止一次地告誡自己，對父親要孝順一點。可每次看到他，又沒來由地心煩起來。
當我收到錄取通知書，要到綦江去讀書高中的時候，我十分高興，我想這次終於可以擺脫父親的嘮叨，自己去過無拘無束的新生活了。根本沒在意到分別時，父親眼中的那種深深眷戀和感傷。
很快，我就和新同學打成了一片，家的影子在我的記憶裏越來越遠，隻是在沒有了生活費的時候才想起它。我絲毫沒有考慮到家中父母對我的牽掛和擔憂，倒是父親隔三差五的 打電話向我問這問那，我卻總是不領情地應付幾句就掛了。
後來，一次通電話時，媽媽無意中對我說那天是父親的生日，我突然想到，自從到綦江讀書以來，從未給父親過一個生日，哪怕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一時心血的來潮，我用節約出來的生活費，給父親買了一雙皮鞋寄了回去。我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
沒有了父母的關照，我的身體垮了下來。期末考試時，我體育沒考及格，老師說新學期開學時要補考。回到家中，我以為要挨罵，結果沒想到父母都沒有吱聲，隻是勸我早點休息。第二天早晨，我還在睡夢中，就聽見父親在叫我。父親把我從床上拉起來，硬拽著我去跑步，說是鍛煉身體。從此以後，每天早晨，在我家附近的礦區公路上，總能看到我們父子晨練的身影。雖然，我是十二分的不情意。
經過一個寒假的鍛煉，我的體質有了明顯的提高。那次在家裏與同學相聚，我一個勁的炫耀這個假期的收獲，媽媽突然插了一句：“要不是你父親每天帶你跑，你能堅持下來嗎？”我一時無語。媽媽接著說：“你爸這人，沒別的愛好，喜歡每天晚上看看電視，早上起來就晚點。現在，因為每天早上要陪你跑步，晚上電視也不看了，吃完飯就睡覺，他是怕他早上起不來。那天他感冒了，發著高燒，我叫他不要起來了，一天不跑沒有關係，可他不聽，說必須堅持，否則就前功盡棄了，硬是帶著你跑。上回你寄給他的皮鞋，他高興了好幾天，逢人就誇兒子長大了，懂得心疼老爸了。還說以前不該對你那麼粗暴，…….你爸脾氣是粗暴了一點，可他真是愛你的。”
我聽不下去了，想起父親對我的種種好處，再想想我的所作所為，我心裏特別的難受。
從那時起，我開始明白了父親的愛，雖然後來學業終究沒成。高中讀完，我進了鬆藻煤電公司，到逢春煤礦當了一名采煤工，工作之餘，我沒有忘記家中的老父親，我也經常回家看看他，給他買點水果、買點衣服。看著他漸漸蒼老的麵容，多少次我從心底裏對他說 ；“親愛的父親，由於兒子的任性與叛逆，曾經給你帶來那麼深的傷害，現在我後悔了，你能接受兒子的懺悔嗎？父親，你的兒子已經長大，你的愛兒子能夠讀懂了。”

作者：蔡文全 編輯：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