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夜,我想起了父親
陝煤建司 王保林
本網訊;深人靜的時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得入睡,便信手捧起一本雜誌,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頭頂礦工帽,腳踏礦工靴的煤礦工人“特寫”封麵。在這窗外星疏月朗,望月思鄉的情景裏,無意間又憑添了幾分思念家父之情。因工作關係,我有半個月的時間沒見到父親了。父親是一位有三十多年礦齡的煤礦工人……
自成家後,平日裏就很少回家,特別是因工作調到1公裏外的礦部上班後,幾乎每日每月也不回家一次,也便難能與年邁的二老吃上一回團圓飯了。回家的次數少了,也就很少見到父親的麵了!
去年,礦上破產,父親提前辦了退休。按理說:正如流歌曲中唱得那樣“幹了一輩子的革命工作,也該歇歇了!”父親退休能享清福,礦上的老工友們都這麼說。其實,那是順理成章的事。如今,我們姐弟三都已成家,工作順利,全家也算是三代同堂了,定不會讓父母親過多地擔憂,父親他完全可以像許多老人一樣怡然悠閑地安享晚年。可一生操勞、忙碌習慣的父親,卻怎麼也不肯在家中休息,硬是力辭群雄拒絕全家人的勸說,到臨近礦區的包工隊幹起了土建活——泥瓦工。父親說服大家的唯一理由是“如今還能動,掙一個多一個,老了讓兒女們省心!”時常,2歲多的雯兒對愛嘮叨的母親抿著小嘴說:“爺爺愛錢,他想去就讓他去麼!”童言無戲,那小人兒,怎能想到父親的那番苦心。
父親是70年代初,響應國家三線建設,從陝北佳縣的大山裏來到煤礦工作的。剛參加工作那會,他學的是泥瓦工,因父親有著許許多多農家子弟身上的那種頑強、賣力、肯吃苦耐勞的精神,幹活踏實,肯學技術,天長日久,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泥瓦工手藝。在土建隊幹過一陣子後,父親就被調到煤礦工作了。即便父親到煤礦工作,工種輪換了一個接一個,無論是從事地麵運輸工,還是井下通風工,泥瓦工的活他是一天也沒丟掉過。礦上破產前,在井下幹通風工的他,多半時間是在井下具體幹的是一些壘風門、砌風牆的活。隻不過是工作地點由地麵轉移到井下而已。常聽父親隊上的工友們說:“父親是隊裏的大拿,泥瓦工的活,誰也離不開。”
父親會泥瓦工的手藝,那是在礦上出了名的。記得那年秋天,礦上剛剛分配了兩棟家屬樓。長年在外租房、住著幹打壘平房的職工,就像過年一樣,家家戶戶忙碌著收拾房子,往新居裏搬。因父親平日裏,樂於助人,對人往往是有求必應,有難必幫。那陣子,可忙壞了父親。每天下班,疲憊的身子還沒來得急休息,便有客登門,被邀請去給人家幫忙砌爐子。整日裏,出東家門,進西家屋,有時忙到深夜才回家。為這,母親經常責備他,半夜三更才回來,還得做飯吃。父親幫人家忙,從來不在別人家吃飯。累了一天的父親,總是笑著說:“吃人家一頓飯,肚子總有餓的時候!”接下來,就不再言語了。看到父親每每為幫人家忙,累的直不起腰的樣子,母親總是心疼地埋怨道:“這人,咋就不會心疼一下自己啊!”。
也難怪,別人壘的爐子就是不上煙,在他手裏,那是小菜一碟,“準旺!”。半個多月下來,礦上新分配的樓房,僅他過手的爐子就占了多一半。
父親生性耿直,不善言辭,有些老實,更有些木訥。可對人卻時常心懷十二分的熱心。那年春節前的一天,臨近年根的喜鬧氣氛,迷漫了整個孤寂的礦山。因是年根,礦上給二線的職工放假休息幾天。礦區裏,千家萬戶忙忙碌碌準備著年貨。此時,父親正在家中幫母親趕製著年糕。突然,父親隊裏的工友在樓下招呼父親!母親想著,許是隊上有事,便讓父親放下手中的活,去了。誰知,父親一走就是一下午。原來是隊友家裏正在做飯的爐子不上煙,幫人家收拾去了!在家等待一天的母親,望著弄得一身黑的父親,看看已發酵了的年糕,氣的半晌沒有說出來話。父親是知道母親做不了年糕的。
父親用樸實的言行,深深地影響著我,也潛移默化了我的性格。自打孩提時起,我就記得父親很少有拒絕登門求助者。他信奉的人生哲學是:給人方便,與已方便。……叮鈴鈴!空寂的房屋內,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母親說:“父親去10公裏外的礦上打工去了,要幹半個月的時間!她怎麼勸,也勸不住……” 秋夜,我想起了父親!
編輯 徐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