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牽掛

離開家鄉的日子久了，不知屋前那個池塘的水是否依然清澈透明，也許小時候親手栽的那棵小桃樹早已花開花落幾度了。上前年回家，父母告訴我隔壁的阿婆走丟了，本家二哥的兒子都能下地到處跑了，兒時的玩伴都已結婚了……聽著這些，我內心無比愧疚，自從到重慶讀書後，我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參工後，更是沒有時間回家。古語說，父母在，不遠遊，但是為了生計，許多人顧不上這些，紛紛背上行囊，撇下年邁的父母獨守家園，自己卻一路踏歌而行。

不是我不想家，更不是嫌棄農村的家，實屬身不由已呀，在煤礦工作，離家遠了，工作忙了，又不放長假，怎麼回家呀？漂泊異鄉的遊子就像放飛高空的風箏，無論飛得多高、多遠，那縷鄉情始終牽掛在遊子的心底。

父母常打電話問我，春節回家嗎？“五一”節放假嗎？他們滿懷希望的企盼，得到的卻是無奈的失落。不是我忘了家，更不是我不想父母，我實在沒有時間呀！參工整整三年，僅回家一次。父母能不牽掛嗎？那是一個周末，星期六一大早我就起床，準備坐車回家，碾轉幾趟車之後，到家時已是晚上7：00，父母原以為我下午3：00左右就能到家，他們把午飯熱了一次又一次。當我疲倦的身影出現在家門口時，父母高興得合不攏嘴，跨進門，看到的全是小時候疼愛我的姑嬸叔伯們。他們和父母一樣興奮，忙給我端板凳，遞開水，全把我當久違的客人。後來母親告訴我，他們從中午就開始等我，想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就放下農活來看看我，是不是長高了，長胖了，長漂亮了……聽著這些，我的眼裏湧滿了淚水，我隻好轉過身去。第二天一早我就又走了，母親給我準備了一大桶雞蛋，父親為了宰殺了幾隻老鴨，臨上車時，母親還不忘塞給我20塊錢，叫我路上買東西吃。他們忘了，我已不是幾年前讀書的窮學生了，我也在掙錢了呀！汽車開動了，我把頭伸出窗外，大聲說：“爸、媽，我走了。”汽車飛快地奔跑著，隻聽見風吹來爸爸的喊聲：“娃兒，你好久又回來喲？”

就那次回家後，我再也沒有回去過。我時常在夢中哭泣，因為我夢見了我的爸媽經常被病痛折磨，我曾多次請父母到我工作的礦山來耍一段時間，但都被他們拒絕了，他們說：“娃呀，你那點工資就留著自己用吧，你也成家了，開銷大著呢！我們老倆口現在骨頭還硬朗，能幹農活，就不給你們增加負擔了。”

我的父母一輩子都在窮苦中度過，不是他們懶惰，也不是他們好吃。父親是獨子，上有三個老人，我祖祖、爺爺、婆婆。與母親結婚後，相繼生下了我和妹妹。歲月的車輪先後喚走了三位老人的生命，而我和妹妹又相繼念大學和高中，困難時期常常以稀飯度日，但他們從沒讓我和妹妹拖欠一塊錢的學費。

母親經常打電話告訴我家裏的事情，如外婆癱瘓了，五嬸老中風突然去逝了，叔婆的手好了，家裏的豬賣了。突然間，我發現所有曾經熟悉的東西仿佛都在悄悄地流逝。父母的心我怎不明呀！他們是牽掛我，又擔心自己的歲月被風化。他們再大的病痛也沒告訴我，更沒讓我請假回家看望，往往都是病好後才告訴我：“娃子，我上次病倒了，差點給你打不成電話了……”

前幾日，母親又打電話來告訴我說：“今年你四姐的女兒滿10歲，四姐在你讀書時支持不少，你一定要回來看看喲！另外8月初五你大舅媽滿60大壽，她盼你盼得很，早就打招呼說，今年你一定要抽空回家！”

今年我能回成家嗎？是稻花飄香的季節還是飛雪滿天舞的日子？

作者：本網通訊員四川綠水洞煤業公司 川煤梔子 編輯 曉 嵐

編後語：本文用樸實精練的語句深深表達了作者的思鄉之情，讓讀者看後無不勾起自己想念家鄉的深切情懷。這也是本編散文的精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