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南山夏夜的雨

重慶煤炭集團永榮礦業 也 夫



參加重慶作協講習班的頭天晚上，我和其他三位文友走出小洞天山莊，沿南山大道往南山公園方向散步，就遇上了雨。

大道兩邊是高大的鬆樹，樹冠蓬在一起，形成一條墨綠的隧道，雨落下來先落到鬆枝上，染了鬆香，結成水珠再滴答往下掉，錚錚淙淙敲響了南山夏夜的琴弦。



開始雨並不大，墨綠的隧道裏流動著清涼的風，我們邊走邊說話，這些文朋詩友的閑談就帶著濕潤，和著東一點西一點的滴答，在南山的夏夜裏肆意蔓延。



過了不到半裏路，從路邊的什麼山莊裏遊出二三個人來，天光暗淡，人影晃動看不清楚，在細雨中，隻聽見他們高一句低一句說著話，都是女人幽柔的聲音，像是幾個村婦離開山莊回家。靠得近了，聽清了其中一個女人說的一句：哎呀，這雨好安詳。



大家一齊發笑，不知是讚美，還是嬉笑：哎呀，這雨好安詳。



細想起來，用安詳兩個字來形容南山夏夜的雨也不是不可以，沒有風卷草木，沒有積水橫流，靜靜的，幽雅而不緊不慢地下著，顯得多麼安詳啊。



一個勁往前走，雨就越來越大，頭發上結滿了雨花，然後一綹兒流進了眼眶和衣襟。但風還是微風，路麵上也沒有起水，鬆樹的芳香仍然淡淡地浸漫在鼻息之間，雨雖然大了，卻還是那樣安詳。



我抬頭望天，目光被鬆樹的枝葉擋住，看不透這厚重的夜色。但我想象鬆樹的枝葉之外是高遠的天空，高遠的天空上有滿月和稀疏的星鬥。這安詳好雨，正應該配搭那樣安詳的夜空。



雨大了，我們就往回走，走回來一半，雨又如初那樣小，愈加安詳。



看看身邊的文友，有一位是老朋友，另外兩位則是初識，他們臉上掛滿了夜色和雨水，同時披著恬靜和愉悅，顯得比南山夏夜的雨還安詳的多。



我就想，這安詳其實是一種姿態，一種高貴，一種鑽心的美麗。



安詳的少女，安詳的羊群，安詳的落花，安詳的苦難，安詳的死亡------包括這南山夏夜安詳的雨，不都是極致的美嗎？



陽光下的南山，金鷹淩空而欲飛不出，鬱鬱蔥蔥之間，鳥語花香之中，夏蟲纏綿的鳴唱應和山泉的丁冬，那不也是一種安詳嗎？



想著時下 文學的邊沿和浮躁，深深地呼一口氣，閉上眼睛，獲取片刻的安詳，就如同享受南山夏夜的雨。



回到小洞天山莊，那雨在我的夢中下了一夜。


【作者介紹】也夫，原名廖選勇，祖籍閬洲，重慶市作家協會會員，有小說《狼性》、《風幹的歲月》發表，著有詩集《水晶玫瑰》，現供職於重慶永榮礦業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