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夫小小說:挖匠
作者:佚名
2006-09-14 10:21
來源:中國煤炭新聞網
孫二娘創立的一番事業,被老公玩女人賭錢糟蹋的差不多了,一氣之下,離了婚,然後在貴州山開了一個小煤窯。
小煤窯真小,每天隻出十多噸煤。這裏很偏遠,離一條土公路也有兩裏地,靠人或者馬把煤背到公路邊,堆在一起,等車來運。
量少,卻是好煤,運出去配矸石再往電廠賣能賺錢,所以孫二娘的煤不愁銷。拉煤的人說,孫二娘你能把煤多挖點出來不?孫二娘說,咋不行?
這樣一來,挖匠就顯得很吃銅。
啥叫挖匠?挖匠就是靠一把鎬打天下的人。如果一個小煤窯請了一個好挖匠,就等於請了一個財神爺。他挖出來的煤又多又成塊不說,更重要的是能看現象,把脈,讓生產朝旺處走。
孫二娘就請了個好挖匠,叫大夯,人高馬大。大夯其實不僅僅是挖匠,他還擔當著礦長的角色。
孫二娘對幹 煤礦不懂,處處依賴大夯。左一聲大夯,右一聲大夯,把大夯的心都叫熱了。久而久之,孫二娘把大夯當老公用了,從此大夯在小煤窯的地位不同了一般。
然而不出一年,大夯死了,死在窯裏,幾個走窯汗把他抬出地麵頭還在流血,說是頂板 02manbetx.com ,卻隻有鎬頭大的傷痕。
死了就死了,孫二娘傷心一陣還得另外找一個挖匠,選來選去,就選中了白柱。白柱想自己還沒有動作,就入了願,於是冷冷一笑。
白柱與大夯不一樣,人白,白得像根白色的柱子,秀氣,臉色陰沉,話少。論挖煤,與大夯不相上下。論把脈,還比大夯高一籌。所以孫二娘覺得失去了大夯又有了白柱,算是蒼天有眼。白柱除了不跟孫二娘睡覺以外,其餘跟大夯一樣。
白柱有時候狠狠拿眼睛盯孫二娘,盯得孫二娘心裏發毛。
野山野水,久了,人的野性多了,孫二娘從不喝酒,現在居然可以和這些深山裏的野男人媲美,老白幹一瓶不算事。
有天晚上,孫二娘酒後把白柱當大夯用了,從此這挖匠的功能就清晰了:白天管窯,天黑了管窯主的床。
白柱比大夯有福氣,孫二娘懷上了他的種,他們的關係就一夜之間發生了變化,走窯汗見了白柱都呼爺,白爺或者柱爺。
白柱的兒子快生了,他卻死了,也是死在窯裏,同大夯一樣,幾個走窯汗把他抬出地麵頭還在流血,說是頂板 02manbetx.com ,卻隻有鎬頭大的傷痕。
白柱死了,葬禮和大夯不一樣,是按窯主的地位鋪排的,幾十米高的黃幡蜿蜒在大山上,號角手嗚呼震天。
葬禮上哭的最厲害的要數白柱的徒弟,阿蠻。阿蠻身體像頭牛,渾身充滿了青春氣息,眼睛裏卻不時發出奇異的閃光。
自從白柱死了,孫二娘是克星的說法就四處蔓延,主要是克夫。
人死不能複生,可窯還得繼續開,因此還得有挖匠。但大家想到孫二娘是克星就沒有誰願意接受這個挑戰,那不是找死嗎?
在這個節骨眼上,阿蠻主動當了挖匠。他說我當挖匠就當挖匠,不做什麼礦長也不跟孫二娘睡覺。
不久,孫二娘生了個兒,取名小柱。
滿月酒辦得熱火朝天,窯上放假二天,大缸的酒盡其量喝。孫二娘好久沒有喝酒了,這天高興,就放開來喝。
阿蠻在一邊冷冷地看著孫二娘以及眾多的走窯汗,嘴角藏著一縷淡淡的冷笑。
第二天,孫二娘醉得沒能起床,小柱透天家哭,幾個走窯漢破門而入,把孫二娘抬到煤
壩,孫二娘已經沒有氣。有一個老窯漢說,孫二娘的嘴唇發烏,怕是誰在酒裏放了山上的
烏豆。烏豆科學名兒叫什麼,挖匠們都不知道.煤窯山頂上產那玩意兒。不過它生長在矛草叢
中,平時不好采挖,要到了每年的七、八月,它開出大朵大朵,惹人心醉的紫紅花兒來時,才是采
挖的季節。盡管花很耐看,但他根下那兩個卵子大的,一個叫川烏、一個叫草烏的果實,少吃
能活血,多吃卻能毒死牛。屁話,你以為酒醉不死人,阿蠻的眼光像刀惡狠狠地盯了老窯汗一
陣,老窯漢打了個寒戰,走開了。
孫二娘死了,阿蠻站出來操辦後事,一切停當,阿蠻成了新窯主。
阿蠻找了奶娘,把小柱喂養的白白胖胖,改名小蠻。
阿蠻本身就是挖匠,所以他作窯主後有人說起挖匠的事,他就說:球大個窯,請啥挖匠。
自此以後,這窯沒有挖匠這個名分了,也再沒有人死。
【作者介紹】也夫,原名廖選勇,祖籍閬洲,重慶市作家協會會員,有小說《狼性》、《風幹的歲月》發表,著有詩集《水晶玫瑰》,現供職於重慶永榮礦業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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