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礦山情愫
淮北礦業楊莊煤礦薑莉
從記事的時候起,就記得爸爸媽媽把我寄存到姥姥家,他們隻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回來看望姥姥並順便看看我。姥姥家在一個偏僻貧窮的小山村,人們都住著低矮的草房,一日三餐啃著窩窩頭,衣服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可是,爸爸、媽媽每次回來,都穿的特別鮮亮,同時也帶來了我曾沒有見過的蘋果、香蕉、奶糖、糕點等等。姥姥家也因他們的到來而聚滿了人,當然也有許多讒嘴的孩子,當媽媽把那些糖果和糕點散給她們的時候,她們很高興的和我一起玩,並羨慕我有那樣的爸爸媽媽了。一陣喧鬧之後,爸爸媽媽走了,我有些悵然若失的落寞。姥姥告訴我,爸爸媽媽都在煤礦上班,由於無暇照顧幼小的我,隻好把我送到她這兒來了。姥姥還說他們下次回來就要把我接走了,這樣我就能住上高樓、吃上魚、肉、白米飯、穿上漂亮的衣服了。在每日的手指掰動中,我期待這樣時刻的來臨。爸爸媽媽終於在我新年的祈禱中回來了。這次,他們帶著我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帶著一種憧憬與夢想,我在列車的顛簸中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媽媽把我從她溫暖的懷抱中喊醒,說是到家了。我一睜眼,果然看見了高樓(其實也就三層,但當時覺得特別的高)媽媽說我們家住在二樓。回到家,看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新奇的,於是媽媽就告訴我這是電視機,那是收錄機、洗衣機、電冰箱等等。然後教我打開了電視,我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精彩的節目,媽媽又在廚房裏給我做了許多好吃的東西,我很高興很快樂。但最高興的,還是媽媽帶我到礦內澡堂洗了一個非常舒服的熱水澡。在姥姥家,每年冬天都沒有洗過一次澡,這下好了,可以天天洗澡了。我喜歡洗澡,於是,也就深深的喜歡了礦山的生活。從鄉村到礦山,我的生活發生了飛躍,於是不由的生出了幾分優越感。我在這份優越感中無憂無慮的成長,直到考上大學。
在新生入學的時候,衣著樸素的我流動在那些來自大都市的時尚女孩中間,顯得特別紮眼,我不禁有點自慚形愧起來,爸爸好象也看出了這一點。等把我安頓好之後,爸爸要回去了,臨走時他對我說:“回家,我再給你多寄些,女孩子大了,也該打扮的漂亮一些了。”看著父親已有些駝背的背影,我的淚水頃刻流滿了臉。我知道如果父親每個月多寄些錢,就意味著他又要多加幾個班,下井實在太累了,畢竟他也50多歲了。我不能為了那點時尚的虛榮,而再去折騰老媽老爸了。
入學的新鮮感讓我們激動過後,又加之課程比較輕鬆,於是生活就空虛無聊了起來,和我同寢室的幾個女孩開始了談戀愛。戀愛也許是美麗的催化劑,她們買來了價格不蜚的化妝品和漂亮的時裝,把自己裝扮的陽光燦爛。我依然保持著簡樸,盡管我知道她們時常在私底下嘲笑我父母是煤黑子,雖然我也曾不服氣的鄙夷她們淺薄,但還是有幾分的自卑如影隨形,這種自卑也激勵著我不斷的發奮學習。忍受住青春的寂寞,跋涉與書山,苦渡與學海,最終,我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在畢業考慮工作方向時,我跟父親說想永遠的脫離煤礦,因為我不想再受到別人的輕視。父親理解我的想法與誌願,但還是語重深長的說他希望我能回來,礦山的未來需要我們去建設。
父親的殷殷希望,讓我矛盾了許久。難道他還沒有受夠被人稱為煤黑子的那份輕視嗎?還要我繼續遭受那種精神的踐踏嗎?思考了良久,最後,我還是決定回來了。其實,我已被打上了煤礦人吃苦耐勞、勇於拚搏、甘於奉獻的烙印,這已經注定我與礦山有著難以割舍的情結,我又怎能嫌她棄她而去呢?
正如一首歌唱到:“因為路過你的路,因為苦過你的苦,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幸福著你的幸福……因為手牽手的手,所以還要一起走,永遠不回頭……”原來我與礦山已有著牽手的情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