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災難
作者:煤礦安全生產網
2008-10-09 13:49
來源:煤礦安全生產網
2004年12月3日,結束了對陳家山礦難的采訪,在返回北京的臥鋪車廂裏,迷迷糊糊的我不斷做夢:井下又發生爆炸、緊急研究搶險方案、家屬淒厲的哭聲…… 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把我從繁榮的都市生生拽到了偏遠的礦區,往常按部就班的工作變得充滿未知數,平日稿件中幹巴巴的數字變成了實實在在的人命,以往那點閑情逸致也被急不可耐地四處打探消息衝得無影無蹤。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人時刻處於一種亢奮狀態,使人成了一部高速運轉的機器,即使到了該停下來的時候,機器仍在轉動。回到總社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查看前方分社發回的稿子:搶險指揮部確定了新的搶險方案,正在向井下注水、注氮滅火,家屬得到了撫恤金……看到一切都按照我走前了解的情況進展著,心才踏實下來。 沒有全身心的投入,就不會有這樣的無法停息的狀態。沒有對井下狀況的切身體會,就無法真切地理解災難,更不可能走進災難。 這是怎樣的災難!唯一的一次井下參觀經曆讓我略知皮毛。當我坐在鐵柵欄一般圍成的升降梯裏,沿著豎井下降了三百多米時,我感覺被扔進了地心。我的眼前是延伸的巷道,頭頂是幾百米厚的地層——一旦發生爆炸,巷道塌陷、充滿毒氣,那將是怎樣的局麵?天崩地裂,墜入深淵,夢魘般的感覺糾纏著我。 從接到國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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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組立刻趕赴現場的通知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將被投入到災難中了,一次與都市生活和日常工作迥異的災難報道,將成為我這段時期生活和工作的中心。 調查組趕到礦區的第一頓飯就讓我感受到了這一點。這是一桌特殊的“宴席”:每人兩個饅頭、一份燴菜、一碗粥。席間賓主沒有客套話,大家埋頭吃,剩下幹幹淨淨的碗碟。 此後,一個接一個會議:情況彙報、討論搶險方案、善後處理……。搶險工作在幾百米深的井下進行,分社同誌分兵把守在礦區,向總社通報井口和家屬動態,我隻有從指揮部的會議上才能獲得全麵準確的信息。 麵對會議室懸掛的密如蛛網的井下結構圖,聽著“下山”、“上餘角”、“雙零二四”如同天方夜譚的術語,我費盡力氣使自己融入其中。慢慢地,我懵懂地明白了一些意思。沒有人向我作專門介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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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整體情況和搶險思路及進展漸漸清晰:瓦斯爆炸前井下曾經著火;發生爆炸後有一個工作麵瓦斯濃度很高,仍有明火,需立刻封堵,以保證另一個工作麵搶險工作的
安全…… 每參加一次搶險指揮部的會議,我都把能夠確定的、可以對外公布的最新井下情況和進展用最快速度發回總社。可一些敏感的會議不能參加,有時連續一兩天都無法了解到最新的進展,這時我會坐立不安,四處打探。從“偷聽”飯桌上的閑談,到找熟人私下打聽,哪怕獲得一點確定的消息,比如發現的屍體數量、從外地趕來的專家是誰等等,都如獲至寶,趕緊發稿。采訪時,我就象吸水的海綿,搜羅一切與災難有關的信息,而寫稿時,又從海綿中把信息擠出來。 礦辦公樓裏緊張地開著會,救援工作因井下隨時可能再次發生爆炸而進展緩慢。井下礦工的親屬聚集在辦公樓門口,黑壓壓一片。一些悲痛至極的家屬湧入辦公樓,哭著喊著要找礦長。 當陳家山礦難搶險工作步入一種相對常態時,井下再次發生了猛烈爆炸,此前說的井下因有明火和高瓦斯“隨時可能爆炸”的危險終於成了現實,幸好搶險人員安然撤出。 12月2日早上6點多,我被電話吵醒,安監局的同誌打來的。我以為又有遇難者遺體運出了井口,但得到的消息卻是“再次爆炸”。昏沉沉的我,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馬上清醒了過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讓她重複剛才說過的話,記下來,趕緊與分社記者聯係確認,往總社發快訊、詳訊,然後趕去參加調查組和搶險指揮部的緊急會議,再發稿…… 井下的再次爆炸,使得搶險指揮部放棄了任何冒險方案,轉而采取先完全滅火再找人的方法。而要用水和氮注滿井下巷道,需要數十天,在此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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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和搶險難有新的進展。在局勢基本穩定之後,我返回北京,由分社記者繼續關注和報道這次礦難。 陳家山礦難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但采訪報道的全過程至今仍然曆曆在目。從陳家山回來後,我發覺自己平時抱怨的生活原來是那麼的幸運,原本感覺有些麻木了的工作竟然是那麼的優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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