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輩子帶的過啊!
作者:煤礦安全生產網
2008-10-09 13:49
來源:煤礦安全生產網
瓦斯爆炸,使他全身85%燒傷,雙手致殘,老板斷藥斷糧,忍痛被迫還鄉,欲打官司,卻無錢請律師,四處借債無門。 劉友華出生在四川省資陽市老君鎮泉溪村15社一個農民家庭,自幼就體會到貧窮的滋味。其父終年病痛不斷,三天一副中藥,五天一劑西藥,家裏被弄得山窮水盡,在46歲時給家裏遺下一筆債務後,便撒手西去。劉友華老實勤勞,1990年,鄰村姑娘董玉群嫁給了他,次年便生下兒子劉誌。 父親死後,母親改嫁。為掙錢還債,積錢修房,1998年1月31日,劉友華在妻子的支持下,與同鄉餘懷彬、徐傑勇等人一道,來到北京市門頭溝齋堂鎮西齋堂村個體老板李國義的峪祥
煤礦當了一名挖煤工。他們既沒有簽訂勞動合同,也沒有進行任何技術培訓。就連礦長本人也是無證上崗的農民,沒有任何合法手續。 1998年4月,也就是四川農村的栽秧季節,劉友華的妻子董玉群突發急病,住進了醫院。給劉友華發電報,叫他回來,他向老板請假,老板卻說,要走可以,但卻一分錢不給。劉友華又要求,人不回家,但借點錢寄回家給妻子治病。老板說,礦上規定是12月15日停工了才發工資,不到時間任何人任何情況都不給預付工資。毫無辦法,劉友華隻好含淚給妻子寫信,叫貸款也要把病治好。董玉群隻好貸款治病,近兩個月,花了1700多元。不料正當她病愈剛剛出院,就傳來了劉友華不幸的消息,說他被嚴重燒傷,住進了醫院,與他一同受傷的還有同鄉徐傑勇,另一個同鄉餘懷彬已經死亡。這不幸如同給董玉群當頭一棒,擊得她天旋地轉。她當即把兒子托付給母親,與徐傑勇的妻子以及死者餘懷彬的親屬於6月26日來到豐台國泰醫院。 眼前的劉友華,全身85%燒傷,慘不忍睹。麵對丈夫的慘狀,董玉群傷心欲絕,哀痛萬分,哭喊著:“友華,你怎麼會這樣嘛,你怎麼會這個樣子嘛!”據傷情較輕的徐傑勇回憶說, 6月21日下午3時,徐傑勇、劉友華、餘懷彬、周洪、李國滿在班長連春龍帶領下,正在挖煤作業,監工的老礦長不知什麼原因,竟在煤洞上口被熏昏滾下,大家把老礦長抬出去以後,似乎有預感的重慶人周洪說,幹脆不幹了,怕出事。班長連春龍是當地人,老挖煤工,說沒事,繼續幹。於是就叫劉友華去關風機,剛剛一關,就發生了爆炸。班長連春龍和四川去的餘懷彬燒傷嚴重,在送醫院的途中即相繼死亡。劉友華等4人均不同程度受傷,住進了醫院。劉友華傷勢最重,董玉群去醫院的時候,劉友華還處於危險期。據醫生說,保住了生命,也會是終生殘廢。一聽這話,董玉群當即就傻了。原以為丈夫打工掙到錢後能改變家裏的窮樣,沒想到良好的願望卻被這無情的打擊敲得粉碎。 醫療費老板拒付,傷未愈停藥停醫 餘懷彬死了,按當時有關
法律條款應賠償現金14萬元。老板李國義說,他至多賠1萬多元。最後左說右說,連同餘懷彬的工資、親屬往返車旅費、生活費以及餘懷彬的喪葬費,總共給了26500元。死者尚且如此,傷者又能怎樣。每個傷者,住院期間,前40天每天給工資30元,生活費自理。40天以後,每天則隻給15元。徐傑勇、劉友華提出,家屬來往車旅費、生活費,應由老板包幹。老板卻說,他隻通知了死者家屬來,你徐傑勇、劉友華沒有死,家屬往來的一切費用,他一概不管。無論傷者怎樣要求,老板就是分文不給。徐傑勇的妻子見老板這般狠心,擔心自己吃不起“閑飯”,見丈夫傷勢不很重,就安慰丈夫一番,含淚提前回家去了。董玉群卻不敢走,因為劉友華燒傷嚴重,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她撇不下丈夫,哪怕就是老板不給一分錢的生活費和護理費,她也要陪在丈夫身邊,盡一份妻子的情意。 所以,她堅持留了下來,精心護理著丈夫。兩個多月後,徐傑勇、周洪等,傷情剛剛好轉,醫院就停止給藥。問醫生,醫生說找老板,問老板,老板卻叫徐傑勇、周洪出院。徐傑勇、周洪無可奈何,就說出院可以,但老板得給賠償費。老板說,他花了不少錢,瓦斯爆炸又給礦上造成了巨大損失,他沒錢賠償。徐傑勇和周洪說,無論如何,回家的車旅費、生活費以及鞏固治療的醫藥費總該給點吧,於是老板同意給傷重一些的徐傑勇1500元,給周洪1000元。徐傑勇兩人再三懇求,最終在老板給兩人各增加1000元後離開了醫院。劉友華傷情仍然挺重,留下繼續治療。董玉群操心家裏的兒子,決定同徐傑勇一道回家。 老板要求董玉群把劉友華一起接回家治療,但劉友華自覺傷情嚴重,不同意草草出院。老板十分不滿,說:“你想住院就住吧,看你到底能住多久!”含淚送別妻子以後,劉友華果然受到了非同尋常的“待遇”。就在徐傑勇他們出院的時候,老板給劉友華及兩名護理工留下100元生活費,以後就不給了,老板也不到醫院來。幾天以後,劉友華等3人沒有生活費了,兩次到礦上找老板要生活費,老板就是不給。護理劉友華的兩名工友,本是四川人,大家都是同鄉,都很同情劉友華,但老板不給錢,光是同情又有什麼用呢。兩名工友說,他們自己沒錢,連飯都吃不上,隻好請老鄉原諒,他們要回礦上班。劉友華說,他傷情嚴重,不能自理,兩位老鄉一走,他就隻有死了。他要求兩位老鄉把老板請來,他要向老板求求情。老板卻捎話說,劉友華什麼時候答應出院,他就什麼時候到醫院來。與此同時,醫院也告訴劉友華,沒錢,隻好停藥。毫無辦法的劉友華,不能眼睜睜等死,也不能連累工友吃苦,隻好違心答應出院。心想,出院以後,回到家,一定要去控告狠心的老板!於是,老板來到了醫院。劉友華提出,他現在傷還沒好,要出院,老板得賠償他的傷殘費、醫藥費。老板說,少賠償一點可以,多了他就沒有,就是上法院告他,他也不會多給。劉友華提出各種費用一共給7000元,老板則堅持隻給5000元,一分錢都不能多。並寫好一份協議,要求劉友華不得反悔。協議如下: “劉友華1998年2月開始在峪祥
煤礦務工。1998年6月21日,劉友華被瓦斯爆炸燒傷,當天送往北京市豐台區國泰醫院治療。通過兩個多月的治療,劉現基本痊愈,可出院植皮治療。雙方商議協定:峪祥礦一次性付給工人劉友華
工傷處置費(包括車費)5000元。出院以後與礦上再無任何糾葛……” 簽完協議,老板在給付劉友華的錢時,還扣除了董玉群在醫院時吃超出了的生活費100多元。也就是說,老板所說的劉友華住院期間每天30元的工資總計有2750元,這筆錢已全部被劉友華及董玉群在醫院吃掉了,劉友華最後還自貼了100多元。9月28日,醫院給劉友華出具了“麵部、頸、軀幹、四肢2度~3度燒傷85%,創麵愈合伴有不同程度的疤痕增生全休半年並配合功能鍛煉,當疤痕增生嚴重影響其關節功能時,考慮行疤痕鬆解術”的出院診斷證明。帶著渾身的創傷和揪心的痛苦,劉友華被工友抬進了去火車站的汽車,離開了讓他九死一生的非農夢鄉。 媒體相助起反響,法院調解獲賠償 回家的路途漫長而艱辛。渾身的膿痂滲出血水,粘住衣服一動就鑽心疼痛,行動不便,不能喝水,喝了怕上廁所,因為兩手連褲帶都無法解。吃飯,隻能靠兩手夾住調羹,一點一點挖來往嘴裏送。同座有好心人,就喂給他吃,吃著,他便淚水長流,同情他的人,也為他悲歎。兩天多的旅途,不知他是怎樣挺過來的。回到家,衣服已粘緊濃痂,脫不下身來。母親來為兒子一邊蘸水浸潤脫衣一邊哭著說:“兒呀,你是哪輩子帶了過,受這份罪喲!”劉友華的家根本就不像家。八月的洪災,不僅淹毀了全家人賴以生存的稻田,就連住房也被暴風刮得殘破不全了。為了撐起這個家,妻子董玉群隻好外出打工。麵對破敗不堪,一貧如洗的家,劉友華兩口子首先想到的是還債。他們把用生命換來的那點錢拿去還債後所剩無幾。可悲的是,傷情一直未好的劉友華,回家途中受盡了折磨,回家沒幾天,渾身的濃痂滲出血水,手頭已經沒有幾個錢,不敢去醫院,隻好請鄉醫來治療,付了醫藥費,吃飯便成了問題。改嫁了的母親離得不遠,就把友華一家接去家中,管每天三頓飯吃。好在繼父是個厚道老農,沒有另眼看待,說,好歹是一家人,吃好吃不好,隻要大家能過就行。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療傷已把錢全部用光。藥,還得繼續買,傷,仍得繼續治,沒錢咋辦,隻有借。可是,誰敢借啊。有人建議劉友華請個律師打官司,他妻子說,請律師當然好,可是請不起,聽說律師費要好幾千,如果去北京,來來往往的車旅費、生活費更不得了。劉友華以打官司為由找人借錢,但卻沒人願借,怕的是官司沒得結果,借了錢還不起。劉友華的母親曾以自己的名義借錢,但人家仍不願意借。有人甚至明說:“看他那副樣子,賣了婆娘娃兒也沒法還,哪個敢借!” 麵對劉友華的慘景,1999年1月5日,筆者一篇《
法律的武器怎能拿得動》在《資陽時報》刊出,立即引起強烈反響。全國政協代表、資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楊敏、資陽市司法局局長方同學,主張要給劉友華提供
法律援助,方同學局長則給他所領導的直屬大地
法律服務所打電話,要求無償提供法律援助。鑒於劉友華傷情嚴重,行動不便,生活不能自理,更不宜遠行去北京,法律服務所決定將其送成都華西醫科大學法醫學技術鑒定中心作傷殘鑒定。 1999年4月5日,鑒定結果寄到了法律服務所,其結論為:劉友華雙肩、雙肘、雙腕、掌指、指間關節功能完全喪失,屬一級傷殘。也就是說,劉友華完全成了廢人。據此鑒定,大地法律服務所所長親自起草訴狀,並派人向北京市門頭溝區法院遞交了訴狀。 門頭溝區人民法院從原告和被告雙方的實際情況出發,努力尋找一條合法又合情的解決問題的途徑。法官們深入調查,認為西齋堂村經濟合作社與李國義承包的
煤礦有連帶責任。因此,法院變更追加西齋堂村經濟合作社為第二被告。從而使第一被告李國義有了一定的經濟後盾,這就是說,也使原告劉友華獲賠時有了必要的資金來源。最後,法院以調解方式達成協議,被告李國義、北京市門頭溝區西齋堂村經濟合作社賠償劉友華各類經濟損失7萬元(含劉友華已獲賠的5000元及1999年6月30日已先予支付的5000元)。 然而,辦案法官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們認為,如果被告重視
安全生產,對原告進行了
安全教育,使原告多一些
安全常識,
02manbetx.com
就不會發生,又哪來這場官司和劉友華們的悲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