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聲仍舊:那年 我們相戀了
打開塵封的記憶,淚水漸漸盈滿眼眶。
當年,偉大領袖一句最高指示,把我們這些在校的整整六屆的初中生,高中生統統送到了邊疆和農村,實現了中國近代史上一次最大規模的流放。
那年,我20歲,是我下鄉的第二個年頭,出於對音樂的共同愛好,我認識了英俊的T (T的家庭出身是地主,上麵兩個哥哥都大學畢業,後麵幾個就一個不如一個,輪到他最小的就隻有下鄉的份了)。T聰明好學,從師與步雲鎮上留洋回來的超叔,小提琴拉得很好,當時在嘉興就頗有名氣。
我們從談論人生,談論音樂,一起拉琴到相愛相戀,在那些灰色的日子裏,彼此為對方驅散陰暗,點亮著一盞希望的燈。為了思念,常常會在勞動收工的傍晚,步行近一個半小時的泥路到對方插隊的地方去看望。記得有一次我到他們村口時,天已完全黑了,一條大狗旺旺地叫著想撲過來,我真嚇傻了,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過來,他說:現在每聽見狗叫的聲音,就會出來看一看,是不是你會過來。那天我們在月光下忘情的拉啊,唱啊,笑啊,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那個片刻。兩個小時後,我要回去了,他說,那我送你吧,於是,又走了一個半小時泥路,快到我的居住地時,我又轉身說,我回送你一程吧......就這樣,當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我們還在相送的路上。我們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但卻是實實在在的感情,那時物質條件差,他弄到幾斤煤油就會歡天喜地的給我送來(我燒煤油爐),我為等他來到而早早起身到鎮上買一塊小小的鹹肉;春天來了,我們一起在他(她)的自留地上灑下一些種子......。遠離城市,遠離父母,環境惡劣,勞動辛苦,20歲的我對生活的要求真的很低,隻要等待著幾天後,那個滿天閃爍星星的夜晚,能和他並肩坐在長凳上,聆聽田野裏青蛙咯咯的叫聲,說一說心裏話,聽一聽委婉哀怨的小提琴曲《梁祝》......
三十幾年過去了,當年那個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運動已成為曆史,有待後人評說。我在五年的農村生活,磨礪了意誌,學會了堅強。隻是,每當我聽到《梁祝》,《新疆之春》,《爐台》...樂曲時,心中會泛起一種莫名的情愫,是酸?是甜? ......
不管是酸是甜,都是人生路上一個小插曲,過去了,卻很難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