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貞:以礦為家的父親
父親今年已年近七旬,但身體仍然硬朗。這都歸功於他退休後仍不輟勞作的結果。
記得小時候,父親總是忙忙碌碌的,從不曾陪我們姐妹們玩。媽媽也常常埋怨他是個隻顧上班不管家事的人。有一次,父親的手上長了個膿包,可他倔強地不肯看醫生,直到紅腫、化膿,才不得不去醫院。醫生看到那隻腫得像麵包一樣的手,驚訝地瞠目結舌:“這樣嚴重怎麼不早點來,不能再上班了。”父親卻淡淡地一笑說:“沒什麼,班組人少,不能休班。”就這樣,他從醫院回來仍然用繃帶掛著手堅持工作。媽媽望著父親那遠去的背影總是掉眼淚。我還不停地問:“媽媽,你怎麼又哭了。”那一年我五歲。
記憶猶新的還是那年父親下班總把舍不得吃的班中餐帶回家,有時是餅幹、有時是麻餅、有時是蛋糕……每次不等父親進家門,我便衝上去搶,姐姐、哥哥自然也讓著我。可媽媽卻埋怨父親上班時間這麼長,為什麼不在班上吃啊。爸爸輕描淡寫地說:“我不餓,再說我也不愛吃。”可在飯桌上他吃的狼吞虎咽。一看肯定是餓壞了。那一年我十歲。
父親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不論在哪兒,總是能找到活幹。上班時,他幹完自己本職的,就去給其他人幫忙;下班後,看誰家有困難便去搭把手;退休後,他又養花、種菜、做家務。特別是每天都要把樓道連同樓下的大片土地掃一幹二淨。人們隻要聽到“沙沙聲”,便知道這又是父親在打掃衛生了。我常說父親:“沒事做,就閑一會兒,掃這地有什麼用,又沒人給你工資。再說又不是我們家的地方。”可父親卻說:“都是你這思想還怎麼成啊。當年我拖著帶病的腿不一樣下井嗎?現在退休了,為社會做不了什麼,就幹些力所能及的事吧。再說我現在不還拿國家的退休金嘛。父親的一翻話讓我無地自容,霎時,我是那樣的渺小,而父親是那樣的高大。我捫心自問:我佩做父親的女兒嗎?後來,母親告訴我父親紮根礦山38年,隻享受過一次探親假,因為奶奶去世了。忽然間,我的眼睛模糊了,隱約看到父親邁著蹣跚的腳步向我走來,他的形象越來越高大,以至於讓我抬頭仰望。那一年我十五歲。
現在我已為人母,也深深體會到父母對兒女教誨是多麼重要。“爸爸”我不禁在心裏大聲地喊著父親。雖然你是一位極其普通的人,但在我心目中卻很偉大。你的品行將像燈一樣照亮我的人生道路、像航標一樣指引我生活的方向,讓我像您那樣走下去,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