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院俠:豆 腐 老 六
我喜歡喝豆漿,從小對豆漿就有一股濃濃的感情。在兒時的記憶中總覺得那是世上最可口的東西,喝下去之後喉間總有一種香甜遺留。即使是現在,每當我喝起豆漿時也總會想起兒時的往事,想起豆腐老六的故事......
老六在家排行老三,但按門裏的排名把他排在第六位,從此老六就有了他的第二個名字。那個年代,我們那裏家家戶戶都是上頓接不上下頓,僅靠給生產隊掙工分年終分糧來維持一家的生活,能吃一點好東西是一種奢望。老六上過幾天夜校,會寫自己的名字。打破大鍋飯那年,老六爹跑到外麵一趟,說去看朋友,回來以後就學會了變“魔術”,他把一顆顆白豆經過加工後就做成了白白嫩嫩的豆腐,在我們村引起了“轟動”。老六傳承了老父親的手藝,從此老六就有了豆腐老六的大號.。自我懂事後,在我的記憶中就是幾乎天天喝六叔豆漿的習慣,那濃濃的味道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六娘說豆漿是最有營養的東西,比雞蛋價值要高。那時吃個雞蛋已算是最奢侈生活了,母親總是把雞蛋攢起來拿出去變賣,換些現錢貼補家裏生活用。我相信六娘的話,因為六娘很和藹,很善良;六娘的手很巧,會織線衣,一團淩亂的棉線幾天工夫下來就在六娘手裏變成了衣物。父母如果找不見我,一準知道是去了六叔家噌豆漿喝。六娘從不吝嗇,她也經常給左右鄰舍隔三差五端碗豆腐腦,送一點豆腐嚐。六娘還經常教我唱歌,給我梳漂亮的辮子。六娘什麼都會,命運卻很坎坷。聽老人說,六娘是六叔”揀”回來的媳婦。那年冬天,六叔從鄰村橋頭經過時發現一個女子,寒風中她顯得那樣無助,哭得聲嘶力竭,麵部還有傷痕。善良的六叔問明情況,原來六娘家成分不好,又嫁給一個“不好”的男人,男人天天打她,她不堪折磨逃出虎口,她說隻要好心人能收留他,給她一口飯吃。六叔想了半天就把這個女子帶回家,也就理所應當的成了我的六娘.我喜歡聽六娘說話,六娘說話和唱歌一樣好聽,六娘和六叔下午做豆腐,白天六叔去賣,六娘就承擔起家裏的農活,他們的日子讓村裏人好是羨慕.
前年回老家一趟,我專門去了一趟六叔家,遺憾的是沒有見著六娘。六叔家已經是二層樓,家裏裝修的煥然一些。我打趣問六叔說我想喝他做的豆漿,六叔哈哈笑著,丫頭,你還得感謝我,要不然你怎麼這麼聰明,六叔早就不做豆腐了,兩個孩子都在教育係統工作,今天你六娘去縣裏給老大孩子送衣服去了,六叔沒有文化,你六娘教育的孩子好呀……看著六叔說話間洋溢著幸福的臉龐時,我也由衷的笑了。
感謝生活,感謝生活所賦予的一切。六叔今天的好日子離不開黨的好政策,也離不開他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希望我們的生活也和六叔一樣幸福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