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東：舊書攤前的老人

舊書攤離我工作的單位大約有五百米遠的路。在茶餘飯後，我時常喜歡到舊書攤上走走。

逛舊書攤是件令人筋骨勞累而精神愉快的事。物價上漲和家庭經濟狀況的拮據，使我自覺地回避繁華街市上的大書店小書屋，更不用說那書架上排列的一溜一溜裝潢精美、價格燙手的貴族書籍。而我又是個嗜書如命的人。這樣一來，舊書攤彌補了我的缺憾。它替我掙回了麵子，使我的目光能夠保持明亮。一有空閑時間，我就去光顧這個舊書攤，樂此不疲。

好幾次，為尋覓幾本好書，我不惜一日兩三趟地到舊書攤上去。那位白發老奶奶就是在這時被我碰見的。

我瞧見她，她正蹲在地上，老花鏡後麵一雙尋覓的眼睛在書攤裏搜尋，兩隻枯瘦的手一刻不停地翻著。她翻出一本《現代漢語虛詞小詞典》，用左手指撣了撣上麵的灰塵，仔細地翻看了幾頁，覺得似乎還可以，就順手放進身邊一隻城裏人買菜用的竹籃子，然後又聚精會神地翻……注視這一係列舉動，我心裏想，她大約是趁周末出來買東西的機會坐到這裏的，也許她曾經是一名教師，現在退休在家，但仍不放棄幾十年來的習慣，也趁此調換一下久蟄廚房的心；或者她有一個正上中學的孫子孫女。而她，利用這個買菜的機會，為其買一些減價的好書……

看她投入地翻閱著，我的心忽的受了感動。不管你如何看她，對於一個熱愛書籍的人，特別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能夠保持一份安靜、淡泊的心境已是很讓人欽慕了，更何況她對書籍——準確地說是知識——還很偏愛。我們怎麼能不感動呢！

書攤前的老人，是我尋覓了好久之後，突然從層疊的舊書底層翻出來的一本最有價值、最令人驚喜的珍貴的大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