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來 冬日的記憶

冬日的記憶

一
翻看著台曆上屈指可數的幾張日曆頁，在感歎一年的時光又悄悄流逝的時候，突然感覺冬季已經走過了一半。抬頭看看沒有一絲冰霜的玻璃窗，似乎感覺到窗外與這個季節很不適宜的氣溫。透過玻璃窗望過去，近處的樓房、廣場上沒有往年那般積存成堆的皚皚白雪；眺望遠處的大山，也沒有印象中那樣灰蒙蒙的淒涼。然而，光禿禿的枯樹和季節的冬裝告訴我，這的確是一個冬天。
回眸走過的行程，從春夏到秋冬，一年四季如過眼煙雲般悄然而逝。思緒穿躍時空，馳騁過一座又一座的城市，看到了別處的新奇，見識了他鄉的美麗，在陽光下的風雨中，痛過也醉過，哭過也笑過，然而，最終還是回到了生養自己的小城。在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停住了腳步，因為我感覺到了心情的疲憊。曾經活躍的心情，伴隨著這個季節的到來有點異樣的感覺，盡管不相信自己會疲憊，但一年的奔波真就疲憊了一顆勞作的心，然而誰又能對這顆破碎的心給以安慰呢，想想自己的心境，無形中又多了一絲傷感。
理想的光芒曾經在風中搖曳著爐中的火，把一個夢想搖出斑斕。
麵對一座冰山，路在哪裏呢？無論是走過去還是折回來，終究都會走過那座山。我想，人在需要幫助的時候得到了幫助，需要理解的時候得到了理解，在心情疲憊的時候得到了一絲安慰，這時候的心最容易感動。而此時，我的心卻很淒涼，感覺也很淩亂。
心情，是一場剛剛起程的旅行，即使你走了很多路，流了多汗，也遊覽了一路上的許多風景。然而，最美麗的風景還在遙遠的遠方，還需要永無休止的奔走和行進，要把每一個驛站都作為下一個行程的起點，從一個起點走向一個新的起點。

二
我似乎早已習慣了忙碌的人生，一路奔波，一路塵埃。此時，雖然已是深冬時節，我卻渾然不覺得冷，依然是一身單薄的穿著。偶爾輕鬆的行走在街頭，那種無所謂的神情，早已麻木了我疲憊的身心。
街市中播放著那首熟悉的《快樂老家》，雖說是一首稱不上老歌的老歌，然而，音樂的節奏、歌詞的內涵，像是打開了塵封已久的記憶，好像遠去的一切的一切又都近在眼前。我並沒有遠離過去，在人生旅程上也從來沒有走遠。看一眼路邊鮮花店裏紅紅的玫瑰花，盡管花朵鮮豔無比，想想並不浪漫的心境，也隻能望而卻步了。
其實，我並沒有改變自己，我還是爬行中的我，還是獨自一個人在這個無助的環境中吃力地走著無盡頭的路，外麵的世界雖然很精彩，但始終掩飾不了我內心的孤寂與無助，也許注定了我的命運就是在拚搏和勞累中尋找快樂；也許注定了我還要繼續行走一個人的曆程，我並不奢望改變行走的方向或者遇上難覓的知音。
記不清有多少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在烈日下慢慢的走過，不曾驚動沉睡的大地。記憶中的花朵已經散落天涯，陽光下，我努力的思索著、想象著、尋找著記憶中已經久遠了的故事，還有那份遺失的美好。
也不曾記得有多少個風吹雨落的日子，我匆匆行走在風雨中，不曾留下任何痕跡。尋找記憶深處的雨滴，篩選沉澱於思想深處經久輪回的季風，卻又總是難以打動世人的記憶。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喜歡講故事的人，可感覺自己一直以來好像都是在描述別人的故事。也許自己的故事不夠動聽，演繹的並不精彩，也許是不善於包裝自己、不會展示自己，奔波的汗水沒能遮擋住別人的視野。因此，隻能把自己的汗水夾雜在別人的故事裏，先是說給自己聽，然後再寫給別人看，不經意間竟然發現世界卻是這麼複雜，也發現自己的境界竟然是那麼偉大。也許注定這是一個沒有盡頭的世界，說出來，隻會讓更多的人動搖原本就不太堅定的心。
想起曾經和小夥伴們一起快樂的時光，陽光下或黑暗中，篝火總會被我們似無忌憚地點燃，一雙大膽而又充滿好奇的眼眸，被火光映的格外鮮亮。火光慢慢地暗淡了，人也陸續的走散了，留下的隻有我一個人……
在冬日的陽光下，是繼續尋找曾經留戀的故事，還是繼續演繹那場沒有結束的夢幻。
停下零亂的腳步，梳理雜亂的思緒，眼前浮現出已經殘缺的畫麵，看看周圍暗淡的燈光，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很久，隻能停下來清點一路的塵埃。不管明天陽光是否燦爛，我還要繼續走我自己的路，隻要我充實，隻要我快樂，不管別人視野中的風景是美麗還是淒涼。

三
吃晚飯的時候，電視裏的天氣預報說，東北大部分地區要降溫降雪。
真的應該降雪了，沒有雪的冬天不是真正的冬天。抬頭望著窗外，期盼已久的雪花已經飄然而至了。打開窗子，冬雪特有的一種浪漫與溫情彌漫了窗外的整個世界。
輕盈的雪花，仿佛冬日裏成群的蝴蝶在天地間自由自在的飛舞，製造著冬的嬌柔與嫵媚。我喜歡雪花靜靜的、輕輕的飄落在我的身上；我喜歡用心與雪花交流，我想把祝福與關愛寫在雪花上，送給遠方的朋友和身邊的親人……
小時候，喜歡在雪天裏打雪仗、滾雪球、堆一個可愛的、笑容可掬的雪人……。那時候的冬天似乎很冷，房簷下麵總是掛著長長的冰流子，我們這些無聊的孩子常常攀爬到房簷下的矮牆上，摘下最長最大的冰流子，抱在懷中或扛在肩上當槍來玩耍或當作硬筆在雪地上寫字。隨著年齡的增長，世界把我的視野變的越來越大，歲月在我的目光中流失的越來越快。當曾經擁有的美麗變成失落的記憶時，隻能一個人冷清的坐在季節的深處，把自己想象成脫離世俗的超人，在淒冷的日子裏，給自己冷落的身影以稍許的安慰。於是在每個冬天來臨的時候，我都盼望著落雪，盼著用雪花來覆蓋一年來的孤苦與哀愁，也用雪花來清洗一年中揚起的塵埃。
在每個飄雪的夜裏，我都栽種下雪一樣的心情，等待著它生根和發芽。
如果說把雪花留給了冬季，把夢幻留給了黑夜，那麼就將心中的關愛留給過去、現在和將來，留給你身邊最需要關愛的人。

四
　一個雪後的晴日，隔窗望著外麵的那顆老樹，葉子飄落了，光禿禿的樹幹在寒風中發抖，還有幾片枯葉淒涼地掛在枝頭，孤獨著、哀鳴著，不知是否還等待著吸食著母體的滋養。
看著窗外的這棵樹，心想，老樹和那幾片葉子是否要把一道舊風景留給我呢？
一絲憂傷淡淡地在心頭掠過，難道這棵樹就是我要記憶的風景嗎？
慢慢地坐下來，電腦的桌麵正是一幕金黃的秋色，雖然那棵粗壯的大樹也即將麵臨葉落樹枯，然而他卻把這秋色當做一生之中最輝煌、最美麗、最為之驕傲的季節，對季節充滿著收獲的喜悅。然而，收獲屬於秋天的季節，屬於那些有果實的植物，與這顆老樹有何相幹呢？
想那逝去的季節，枝葉掛滿枝頭的時候，快樂的鳥兒唱響著窗前的一個夏天。打開窗子，一股清香充滿一間不大的居室。那老樹和葉子，在風中歌唱著、舞動著。記憶中，起舞的片片葉子彈奏著夏日的綠色圓舞曲，舞動著綠綠的樹冠是陽光的風景，更是夏日的風情。我想，這是季節送給我最美的風景吧，也是我收獲的一份夏日的綠色的祝福吧。
飄雪的日子，窗外的樹葉已經疲憊地枯謝了。冬來了，我不再推開窗子讓它的氣息飄進來，不想體驗季節變幻的傷感，擔心思念的空間會凝固，也擔心會把一個沒有生氣和活力的季節拉長。
視野的情感中，寒冷的冬季意味著荒涼、寂寞、無情，是不被人們喜愛的季節。然而，在這樣的季節，你沉思過嗎？難道冬季僅僅是寒冷，是荒涼，是寂寞，是無情嗎？不，冬季是令人沉思、孕育希望的季節。冬天也在孕育，在孕育著春天的生命、孕育著春天的美麗。
也許，人生就像大雪覆蓋下的小草，經過了春夏秋的磨練後，正在冬這個需要總結自己的時候，也悄悄的靜下來，在雪花紛飛的冬季裏，沉思昨日的經曆、孕育明天的希望。
你還要站成一道風景讓我記憶嗎？會在這個冬日和我一起守候著春的到來嗎？
尋找冬日的記憶，是因為它獨有的冷漠和蒼白，因為它那特有的浪漫與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