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來散文 清晨的雨

清晨醒來的時候窗外飄著小雨，隔著玻璃望過去，雨滴在自己的跑道上認真地奔跑著，一顆沉寂的心瞬間便走出沉悶，清爽了許多。窗外的樹枝靜靜的沐浴在雨中，似乎對小雨沒有一絲的感動。雨滴無精打采的飄落著，看上去很是悠閑自在，讓人想起雨中的一些往事。
在飄雨的季節裏，我常常想起老家鄰近的那處荒草地，那是早些年一戶搬遷走的人家留下的一處舊宅地，原有的房屋倒塌了，院落裏生滿著野草。就是這樣一片荒蕪了的舊宅地在我們小孩子們的眼裏簡直勝過城裏的公園，因為那是大自然為我們這些孩子們營造的一處樂園。蒿草半遮半掩的覆蓋著舊宅地上的斷壁殘垣，雜亂的蒿草中被夏季的炎熱聚集來各種叫聲的蟈蟈，這些蟈蟈有的是自然繁衍的，更多的是我們從別處田野荒山上抓來放養在這裏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們都把這處荒廢的宅地當作放養蟈蟈的樂園了。在這片麵積不是很大的荒草地裏，除了生活著讓我們快樂的蟈蟈，還生活著全身通黑的小蟋蟀。在這裏，我們白天聽蟈蟈叫，晚上聽蟋蟀唱。當然，下雨天青蛙也會跳將出來呱呱的叫個不停。我的童年生活與這處荒草地有著扯不斷的淵源。
去年夏季回了一次老家，順路去看了自己度過快樂童年的老屋，也去看了老屋鄰近的那處曾經荒蕪了的舊宅地。那處童年時代曾經的樂園，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整齊的莊稼地。生存的本能和利己的物欲占據著人們的心靈，沒有人認為青青的荒草中有著一種自然的美麗，沒有人認識到植物、動物和人類共同生存的和諧，反而都在向大自然搶奪能搶奪的一切，甚至在一口口地蠶食著大自然的麵積，在潔白的雲朵上塗抹著黑色，以自己的無知和貪婪沾汙著大自然的美麗。在我們還沒步入小康社會之前，人們關心的還隻是如何填飽肚子，是如何在這個擁擠的世界上生存，並不去關心生存的環境和質量。
我們在電視中時常看到國外的鄉村民居，院落中總是有很大的草坪，還有花壇和綠樹，卻不見一處被種上莊稼，房前屋後都被綠色點綴著。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不僅空氣新鮮、空間和諧，而且感覺上也非常的舒適。因為人生活在世界上不能隻是單純的活著，不能隻滿足於一杯羹、一盞茶，還要追求生活的高質量。
窗外的雨還是很纏綿的飄落著，在老家鄰近的荒地上不隻一次的品味過這樣的小雨，今天唯一的相同就是體驗小雨的感覺是不變的。小雨還是小雨，還沒有人要改變它什麼。這在我看來應該算是一種幸運，能自由快樂的生活應該是一件快樂的事情。雖然現在越來越多的人處於高壓下的滿負荷狀態，已經讓我們不習慣於自由了。你若讓他自由，他反而覺得無事可做，是件很痛苦的事。忙碌之中既充實又快樂，自己也會在勞動中體驗成功的快樂。清閑會讓你無聊，清閑也會讓你感受孤獨甚至痛苦。
我喜歡風霜雨雪之類的自然現象，仿佛隻有他們是自由的。風可以肆無忌憚的流動，霜可以隨心所欲的走進冬季的每一個角落，雨在漫無邊際的飄移著，雪在翩翩起舞的飄飛著，尤其是大雨更讓人興奮，如果伴有雷電，那陣勢如同助威的鑼鼓般震耳喧天，更讓人欣喜若狂了。也許是人類的生活習性改變了氣候，如今伴有雷電的大雨似乎越來越少了，雨後的彩虹也很少光顧我們的視野了。記得小時候電閃雷鳴的大雨天氣在夏天是經常出現的，之所以那時候很少造成水災，我想，也是自己的體會，可能是大雨大多下得時間不是很長的緣故吧。後來我有機會去了一次南方，也碰巧遇上了大雨天氣，但給我的感覺是南方的雨總不如北方的雨有韻味，南方下雨的氣力看似不夠大，雨水也不夠密集，或者達不到那種節奏般的和諧，總是時緊時慢、停停下下，卻又沒完沒了的讓人感到心煩，從心理讓人討厭，卻又仍是纏著你不放手，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潑婦在撒野；而北方的雨下起來多半是節奏分明，大雨痛快淋漓，像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勇士，小雨纏纏綿綿，如花前月下輕聲細語談情說愛的懷春少女。
自然界中的許多現象常常讓人感動於她的普通和平常，哪怕是一點一滴。就如這個清晨窗外的小雨，聲音從地麵上傳播過來，又從窗戶的縫隙鑽進來，傳遞到我的耳朵裏，本來是普通的風，普通的雨，與以往的風雨沒有什麼差異，但細細聽來，那雨聲如腰鼓般聲聲清脆，節奏分明；風穿行在雨中，拉動著雨絲偏離了運行航線，或平行、或交織，把偌大的空間切割成無數個碎片。雨水落在地麵上，散開著漣漪，慢慢的蕩漾開來，形成美麗的弧線，如同一個個綻放的花朵，越來越多，爭相競放，交織在一起，凝聚成無數個美麗的太陽。
窗前的花朵沐浴在小雨中會顯得更加鮮豔、更加美麗，清晨的小雨飄灑在美麗的花朵上，散發著濃鬱芳香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