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暴風雨之夜

那天晚上的雨應該是我記憶中最大的一場暴風雨了。那個狂風摔打著暴雨的夜晚，讓我至今難以忘懷。
值班的夜晚，坐在電腦前整理著日間沒有完成的文字，窗外忽緊忽慢的小雨滋潤著盛夏的溫度和氣息，感覺非常的舒適。忽然一股涼風擠入窗內，一絲涼意悄然襲來。抬眼望出去，濃重的烏雲已經覆蓋了天空，狂風嚎叫著猛烈的拍打著門窗，樹枝在狂風中大幅度地搖擺著，發出可怕的聲音。終於在電閃雷鳴中傾瀉而下。天地間如千軍萬馬般開始奔騰了，瘋狂的雨滴劈哩啪啦的擊打在樓房、樹冠和地麵上。天就像撕破了一個口子，雨水從缺口處迫不及待的傾瀉著，顯現出一種暴戾和狂躁，非常的猛烈，就像要摧毀整個世界一般。
好久沒有臨窗看雨了，我喜歡看雨，看它悠然的飄下。此時的窗外，雨點如瀑布般傾瀉著，似乎要把炎熱夏季的鬱悶痛快地發泄出來。隆隆的雷聲伴著呼呼的風聲，高大粗壯的柳樹瘋狂地擺動著如扇子般的枝葉，在朦朧的雨夜中，如同一隻隻大手不停地舞動著，讓人膽戰心驚。遠處的道路上早已沒有了行人，平時停在路邊等客的出租車也沒有了蹤影。小草和小樹被狂風使勁摔打著，像一個脾氣暴躁的父親不顧一切地痛打著不懂事的孩童。
風越刮越大，雨也越下越急，閃電一道連著一道的劃破夜空，轟隆隆的雷鳴響在耳畔，地動山搖，聲勢駭人。啪啪的落雨聲，聲聲傳入耳中，雨水在天地之間連成了一線，房簷下的雨水嘩嘩的傾瀉著，掉的是那樣的輕快、幹脆，樓下的廣場上已經被雨水覆蓋。暴雨隨著狂風吹落，整個天地都在搖晃，所見之處，視線開始模糊不清。我從沒經曆過這樣狂暴的大雨，仿佛老天對世上的生靈施以懲罰，對地球進行一次翻江倒海的洗禮。
佇立在窗前，看著狂風拽著飛流般的雨柱忽東忽西的搖來摔去，聽著狂風目空一切的發威；看著閃電劃破深邃的蒼穹，撕裂著低垂的雲層；雷鳴的怒吼回蕩在耳畔，驟然天崩地裂一般，讓人心碎，讓人坐立不安，似乎要將我連同這個世界吞沒，感覺如同到了世界的末日。
一道閃電照亮了漆黑的雨夜，一聲驚雷在上空炸響，隨後“啪”地一聲，燈滅了，屋裏屋外漆黑一片，整座辦公樓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寂靜的辦公樓在漆黑的雨夜裏顯得愈加寂靜了，我的心經曆了突然的變故之後卻平靜了下來。靜靜地坐在漆黑的雨夜裏，沒有什麼期盼，也不再懼怕什麼。此時，沒有手電，也沒有蠟燭，伸手可及的隻有一隻打火機。我點燃一支煙，起身走出辦公室，來到走廊盡頭的窗口處停下來，外麵的住宅小區漆黑一片，不時的有閃電照亮著黑暗中的樓房。狂風暴雨雷電依舊在窗外肆謔，並不時地改變著方向猛烈的擊打著眼前的窗子，風雨中還夾雜著不知從哪裏掠來的樹葉，被狂風用力摔打在玻璃窗上，又被瘋狂的雨點打落或被一陣狂風卷走。
風吼電閃雷鳴，雨水似乎帶著一種力量狂妄地叫囂著。從窗口望出去，在狂風裏，雨箭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四處翻飛著，即使是門窗緊閉，仍然可以清晰地聽見外麵如鞭炮炸響時一樣密集的雨聲，眼前除了翻飛的雨，什麼都看不見，幾米之外便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此時的閃電似乎更亮了，瞬間照亮著整個世界。
近一個小時的狂風暴雨之後，老天似乎也疲憊了，也許發泄出了自身的狂暴而消解了怒氣，風和雨都慢慢的小了下來。地上的雨水洶湧奔流著，許多殘葉斷枝漂浮在水麵上，陰霾的天空黑的不再那麼濃鬱，天色有點淡淡的，四周都恢複了平靜。就像一個發過脾氣之後的人，雖然釋放了心中的怒氣，一時也難以調整好鬱悶的心態，盡管仍然麵無表情卻也比發威時候溫和了許多。
推開窗子，一陣涼風湧來，是那樣的清爽，樓下幾棵茂密的垂柳，經曆了一場罕見的暴風雨的磨練之後，看起來似乎愈發蒼翠了。盡管是黑夜，但葉子的顏色也是層次分明可見，相互緊密的擠在一起，樹枝重疊，濃鬱茂盛。想著暴風雨之後的晨曦，一定會是一個清新的天地，我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