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小時候，母親總是站在村口，一聲聲焦急呼喚貪玩的我回家，那時候的母親腳步輕盈，聲音如同山澗叮咚流淌的泉水，清脆悅耳，聽到叫聲的我，便飛快跑到母親身邊，然後小手拉大手，蹦蹦跳跳回家。

在母親心目中，我是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每次離家遠行的時候，母親都要千叮嚀，萬囑咐，用教誨做成路標，用祝福做成外套，使我在人生道路上才不會感到孤獨，迷失前進的方向。

歲月之水，川流不息。我們長大了、母親卻老了，我們都走了、母親還留在那裏，用執著為我們留守信念的家園，任憑星移鬥轉。不知家裏那棵蘋果樹還是那麼枝繁葉茂嗎，多少次讓我魂牽夢繞，母親總是喜歡站在那裏，因為，那裏能看見我們回家的路。

沉重的歲月壓彎了母親的腰，一張拉了六十年的長犂讓母親重複年複一年的播種與收獲，而我，是您最辛苦播下的一顆種子，卻遲遲不能收割。

故鄉的山道蜿蜒曲折，高低不平，布滿石礫，母親挺直腰板一路走來，沒有絲毫猶豫，這時候的母親，聲音恍如十月的風拂過空曠的田野，生生刺痛我的心。

母親累了，雖然您從不說，但是我卻您的眼睛裏，臉上看出來，多少次我想對您說，卻說不出口，因為所有高貴的詞彙在您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有時候，我多想時光倒流，回到孩提時代，躺在母親溫曖的懷裏。

到有那一天，斟一杯美酒，輕輕捧到母親的麵前，叫一聲母親，那一刻，一定是淚流滿麵。

（達竹公司小河嘴煤礦 楊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