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飛記憶中的風箏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放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周末,帶著女兒到河灘上放風箏,邊走,我邊教女兒背誦高鼎的這首《村居》。
每到春暖花開,春風乍起的日子,我都會帶著女兒去放風箏。
媽媽,你很喜歡放風箏嗎?女兒問。
我從來沒有真正地放過風箏。看著女兒愕然的神情,我講起了那塵封在記憶中的,關於風箏的往事。
那年春天,我上小學三年級。有一頁課文的插圖,畫著一個孩子坐在草地上,身後,放著一隻風箏。我吵著對爸爸說要放風箏。那個時候,沒有現成的風箏賣。在一個周末,爸爸費了半天的功夫,竹篾子片得薄薄的,用細鐵絲固定成風箏的樣兒,再把白紙糊在上麵,又用墨汁和油漆在上麵塗得花裏胡哨的。具體什麼樣子,現在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鄰居們都誇爸爸的風箏做得極漂亮,自己當時很興奮,和十來個小朋友,簇擁著爸爸,一起到操場上去放風箏。
可是,春風竟不遂人願,忽而小,忽而大。自製的風箏,偏重,風小時,飛不上去;風大時,總是將紙吹散。最後,一瓶漿糊用完了,風箏最終也沒升上天,隻看著幾張白紙在天上飄蕩。真的是“皮骨飄零絲絡在,相看拍手笑兒童。”
女兒聽完,也笑了,她問我,你當時有沒有“手提線索罵天公”?
我撫著她的頭,說,沒有啊,雖然覺得很遺憾,我還是特別喜歡春天呢。
我說,春天的太陽,明媚卻不妖嬈,燦爛而不熾熱,嗬口氣,輕輕地將蜃伏一冬的生物喚醒,吳儂軟語般,細膩、滑潤、舒緩。樹枝兒伸個懶腰,芽兒一驚,“噌”地一下,從胳肢窩裏冒了出來。花兒打了個哈欠,舒展著自己的身姿,一看,迎春花像勤勞的農家女人,早早地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利利索索地站在那裏,便覺得不好意思,爭先恐後地塗著紅,抹著粉,仿佛隻刹那間功夫,大地便一片姹紫嫣紅了。
見到女兒滿臉的不解,我說,一年中的春天就像現在的你一般,朝氣蓬勃,蓄勢待發,心裏種下一粒希望的種子,沒多久,便瘋長起來。會在夏日枝繁葉茂,會在秋季收獲果實。
媽媽,我還是不懂你說的話啊。女兒費解地望著我說。
我親了一口她彈指欲破的臉頰,笑著說,放風箏之前,許個心願,希望的種子就種在你的心裏了。
幫助女兒將風箏放飛,女兒在不遠處,隨著風箏飄飛的方向,一點兒一點兒地放鬆手中的線團。她在河灘上跑來跑去,陶醉在踉踉蹌蹌中,沉迷在前行的路上。我仰著頭,看著薄如蟬翼的風箏在空中舞動,婀娜多姿,曼妙無比。
吹麵不寒楊柳風,發絲在麵頰上柔柔地掠過,像母親在輕輕地撫摸。天空,藍得鋥亮,幾縷輕紗般縹緲的白雲,和著風箏的節拍,飄浮著,變幻著。我如同重新回到童年,乘著父親做的那隻風箏,在雲際間徜徉……
(攀煤公司精煤分公司 玕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