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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衣情懷

作者:佚名 2010-06-12 20:29 來源:不詳

今年春節,回威遠新場農村老家探親,在鄰居家見到了同年老根運生,無意間看見他家的牆上,掛著一件破舊的蓑衣,這麼多年不見的蓑衣,好像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熟悉的是兒時常年和它在一起,陌生的是多年不曾相見,仿佛快在記憶中消失。這一偶遇,喚起了記憶中的陳年舊事。

過去,家裏的蓑衣都是父親自己動手做的。父親製作蓑衣非常考究,一件蓑衣大約要用四五斤上等棕,一般是在秋季後上山采摘棕皮,最好的棕皮是棕樹裏層橘黃色的新棕。表皮帶灰黑色的老棕,長期的日曬雨淋,質量較差,這種老棕一般不采。父親有精湛的編製技術,編製出的蓑衣展開像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領口圓滑,披在身上,領子恰到好處的圈在人的頸項上,兩隻“翅膀”貼貼實實地覆蓋著人的兩條胳膊,所以披著父親做的蓑衣做事,很是讓村裏人羨慕不已。

南方山區雨水多,所以農村每家都有三、五件蓑衣,凡是陰雨天氣,男女老少上山幹活,都得披上一件蓑衣。記得每年春天插秧季節,為趕農時,下雨天照樣披上蓑衣、頭戴鬥笠在田裏插秧,十來個漢子站在水田裏,弓著腰,一個個臉幾乎貼著水麵,遠遠望去,仿佛一群棕灰色的、橢圓形的甲殼蟲在水麵移動。兒時的我覺得煞是好玩。莊稼漢們有了蓑衣包裹在身,任隨風吹雨打,都安然無恙。正如宋代詩人蘇軾在《定風波》中寫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雖說蘇軾是用“披著蓑衣在風雨裏過一輩子也處之泰然”來寓意“能夠頂得住辛苦的生活”,然而,足以看出蓑衣在哪個時代的作用了。

小時候在家放牛羊,都要披上一件蓑衣。四五個年齡相當的放牛娃趕著幾十頭牛羊上山後,大家將蓑衣往地上一鋪,就坐在蓑衣上擺龍門陣或做起遊戲來。

開春時節,人易犯困,在軟綿綿的蓑衣上睡一覺那是最享受的,當我靜靜的躺在蓑衣上,聆聽著周圍的一切,樹林裏的風一陣又一陣,好似吹著口哨呼嘯而過;鳥兒的叫聲,是平時沒有聽“懂”的,有的好似在一問一答的親切對話,有的在含情脈脈的談情說愛,那聲音是十分微妙的;還有的像頑皮的小孩一樣在做各種遊戲;小溪裏叮叮咚咚的流水,像敲鼓又像在嬉笑,這所有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又像一個龐大的樂器演奏隊,同時演奏著不同聲調和節拍的樂曲。在蓑衣上睡覺,天當房、地當炕,比在家裏更有一種新鮮感,當我仰望著浩瀚的天空,天地之間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暖暖的陽光、陣陣的花香,連做夢都是香的。

想要睡覺,牛羊這麼辦?因為牛羊見了莊稼,就像老鼠見了大米。幾個放牛娃一合計,幹脆輪流看守。有一天,輪著運生看守牛羊時,他下河搬螃蟹去了。幾隻羊子進了董大堂的麥地,等我們醒來發現,三、四分地的麥子全被糟蹋了。為彌補過失,幾個娃子就趕緊抬起糞水去澆,又到董家賠禮道歉。我們還沒有回家,家長就全知道了。晚上回家,幾個娃子都被家長教訓了一番,而且,家長們好像統一了口徑,都說:“今後一律不準帶蓑衣上山,隻曉得睡大覺。”大楷有十幾天,我們都沒有帶蓑衣上山,好像缺了什麼,很不習慣。一場大雨,母親見幾個放牛娃變成了“落湯雞”,就出來打圓場:“你們還是帶蓑衣上山,但一定不能讓牛羊再去吃莊稼了。”當再次披上久違的蓑衣,那種親切感油然而生。那也是我童年記憶中的一段美好時光。

解放前,國民黨瘋狂的抓壯丁,父親躲藏在山上的一個山洞裏。母親和我們隻能裝著上山打柴,或是趁深夜時,偷偷地送飯去。一天夜晚,我給父親送飯後,天下起了雨,父親就沒讓我回家,就同父親一起住在山洞。睡在蓑衣上很暖和,但就是不能入睡,隻要稍有動作或一點聲音,山洞裏就有一種嗡嗡的共鳴聲。洞外的樹林裏,不時傳來貓頭鷹恐怖的叫聲,就像小孩啼哭的聲音。父親說:“昨天晚上,一隻野貓一下闖進洞裏,進來後才發現有人,就發瘋似的往外跑,結果闖在了洞壁上,發出一聲慘叫,翻身就跑了出去,也許這裏是它的老巢。”聽他這麼一說,我更無法入睡,直往父親懷裏鑽,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由於洞裏陰暗潮濕,每隔十幾天,母親就將蓑衣帶回來晾曬一下。這樣一躲就是幾個月。後來,每當談起那段經曆,父親就會說:“要不是有蓑衣,我早就得風濕病了!”

解放初,土匪曾橫行於世,當時土匪最為猖獗的是資中的陳家場,威遠的高石場、龍會鎮,內江的張家場。大批的土匪多數是晚上出動,打家劫舍、奸淫放火。為防土匪搶劫,每到天黑,村裏老弱婦幼就背著家裏貴重的東西到山洞、樹林中去躲藏,青壯年男子負責在山頂或地勢較高的戶外院壩輪班守候,蓑衣就派上了大用場,各家各戶把所有新舊蓑衣都搬了出來,鋪在地上,鋪成了一張可容納幾十人的地鋪。我們幾個小孩擠在一起很快就睡著了,老人們總是眼巴巴地望著黑朦朦的天空,苦熬著一個個恐怖的夜晚。隻要有土匪的跡象,各處的男子漢就高聲呼喊、鳴鑼敲鼓、放鳥槍,震天動地的聲音響徹各村各嶺,多次將下山來的土匪嚇跑。我經常在夢中被驚醒。這樣的日子雖然持續了隻有一百多天,卻好像渡過的是一個漫長的艱難歲月。1950年春季,全國大規模的清匪運動展開,解放軍在各地很快掃平了匪患,老百姓拍手稱快。在躲土匪的一個個夜晚,蓑衣就成了我們臨時的“家”。

後來,在讀中學時,語文中學到有關蓑衣的詩句,欣賞到一些“蓑笠翁”的古畫,感到特別親切。“一蓑一笠一船舟……一個獨占一江秋”,“歸來飽飯黃昏後,不脫蓑衣臥月明”, “孤舟蓑立翁,獨釣寒江雪”“蓑立朝朝出,溝陞處處通”等。由於我與蓑衣“感情至深”,對這些詩句我很感興趣,也就理解得特別深刻。

上世紀五十年代,我考上了威遠師範,離開了家鄉。畢業後分到了威遠煤礦工作,這期間每年還回家看看父母。20年前父母去世後,就很少回到農村。然而,還經常在夢裏夢見父親披著蓑衣,扛著鋤頭走在家鄉的田埂上,嘴裏還念著蘇軾的“一蓑煙雨任平生……”。

時過境遷,千百年來和人們相依相伴的蓑衣已快消失,但古詩古畫裏,它會永存,在我的記憶深處,它會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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