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書芳散文：鄰居大爺

大爺今年94歲了，是我家40多年的鄰居，一生勤勞、善良、樂觀，但有著不幸的童年和苦難的青春。直到30多歲娶妻生子，有了溫暖的家，才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大爺1914年出生在河南開封一個特殊的人家，年幼就失去了父母，與外公饑一頓飽一頓艱難的生活著，就在他不到6歲的時候外公也病故了。從此，他成了一個無人問寒的孤兒，到處流浪，以討飯為生。直到30多了，還是孤家寡人，靠力氣為別人打長工、做短工養活自己。後來跟著別人來到陝西銅川下起了煤窯，那是昔日稱“霸王耀”遺址，解放前土法上馬的一個廢棄礦井。當時采煤過程全部是靠笨重的體力勞動，像農民打水井一樣的形式，從井口用絞繩，工人坐在大煤筐裏吊上吊下，條件異常艱苦，環境也很惡劣，如地獄一般，礦工當年編出的歌謠“隻見好人進，不見活人還，礦工白骨堆成山”就是當年礦工生活的真實寫照。大爺他們都沒有逃脫厄運，一次井下塌方，其他工友都死掉了，大爺卻幸存下來，但是，腿部嚴重砸傷，窯主不願意為他看病，看他再也不能賣力就為他結算了微薄的工錢之後趕走了他。大爺是帶著傷腿靠要飯回到家鄉開封才治好了腿。

解放後，35歲的大爺又跟隨著建設西北的大軍再次來到了銅川，做了一名建築工人，從此工資有了保障，大爺再也不缺吃少穿了，還穿上了從來沒有穿過的皮衣、皮鞋，頓頓還喝點小酒，並娶了後來的大娘，接下來大爺有了兒女，有了這一切之後，大爺整天臉上掛著笑容，人也顯得特別精神，又說又笑，很是滿足。盛夏的夜晚，大爺就會將自己家門前打掃的幹幹淨淨，鋪上涼席，大娘為大爺泡好茶水，左鄰右舍的孩子大人都聚集在大爺的門前，孩子們坐在涼席上，聽他講述自己的過去以及看到、經曆的故事。他還讓大家看過去他腿部討飯被狗咬的傷和幹活碰的傷以及下井砸的傷痕。並讓大家看他當建築工人被評上先進工作者身上戴的大紅花的照片及領導讓他到臨潼工人療養院療養照得照片。

後來大爺在水泵房工作，當時水泵房外麵有一個池塘，外麵都是荒草，大爺到這裏之後就把池塘岸邊清理的平平整整，旁邊都種上了花草樹木，每當春暖花開那裏如公園般美麗，每一天都集聚著許許多多的人在散步、閑聊。夏日裏，孩子們在池塘邊花叢中乘涼，並開心的玩著，笑著，跑著。大家都誇大爺走在哪裏，哪裏就有生機和活力。

再後來水泵房移到半山坡上，開始那裏到處是荒蕪的土地，大爺閑餘之後又開始了勞作奔波，給那裏種上了玉米、土豆、毛豆、人仙菜、豆角、西紅柿等。從此，那裏又成了一片熱鬧的土地，很多人沒事的時候都去那裏澆水、施肥、除草，辛勤的汗水換來了豐收的喜悅，我們一排房子家家吃上了大爺種的蔬菜和香噴噴的玉米、毛豆，大爺也樂嗬嗬品嚐著、收獲著快樂和勞動的自豪。

大爺退休後，除了在自己家裏養花種草外還堅持每一天都跑步鍛煉身體。慢慢年邁的大爺隻能在自己家裏和院子裏散散步，曬曬太陽，但很少生病吃藥，和一家五代人共同享受天倫之樂。如今高壽的大爺已經不能走路了，說話也很困難，很多人都他也不認識了。可是大家都深深的記得他，盡管他不識字，沒有 文化，但是勤勞、心好、樂觀給大家留下了很多的回憶，我和大爺家人及鄰居們都衷心祝願大爺永遠健康長壽，永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