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萬凱：同學的“外號”

　　
當第一個如約而至的同學走進南山聚會場所，我們幾個同學會的組織者幾乎異口同聲喊道：“回鍋肉（川菜名）!”分別四十年後的第一次見麵，叫的竟是他的“外號”。

這“回鍋肉”的“外號”是張國強同學給他取的，他的真名叫劉回回。我清楚地記得上初中第一天，班主任叫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劉回回介紹完自己後，老師又親切地問他，你這個回字是個什麼回呀？這時突然有人大聲說道：“是回鍋肉的回”。同學們一愣，旋即哄堂大笑。這個搞笑的同學就是張國強，那個場麵仿佛就在昨天。劉回回隻是在教室裏說了一次自己的姓名，從此就變成了“回鍋肉”了。就這一下，張國強在老師和同學眼裏也就成了一個搞笑的調皮蛋。
張國強的同桌叫楊貴芳，是有點嬌氣的一個女生。有同學向她借用一下學習用具，說楊貴芳借你的橡皮膠用一下，她會說，我還沒給媽媽說哩！說楊貴芳借你的鉛筆刀用一下，她還是說，我還沒給媽媽說哩！同學們都對此忍俊不禁。一天她的文具盒不見了，我就知道是張國強在搞鬼。到放學時，張國強突然對楊貴芳說，你文具盒不見了還沒給你媽媽說哩，硬是像個“洋娃娃”！隨即將故意藏起來的文具盒還給了楊貴芳，但楊貴芳叫“洋娃娃”的“外號”卻不脛而走。
陸陸續續到的同學中，張靚的“外號”很特別，叫“冒失”，其實是英語單詞“老鼠”（mouse）的讀音。她人比較瘦一點，性格開朗，當她出現在大家麵前時，大家“冒失”，“冒失”喊得特別起勁，她也回應得很脆。這個“外號”還是張國強取的。取這個“外號”不是因為她長得瘦，而是在課堂上學習這個單詞時，當大家按老師要求齊聲朗讀三遍，大家的聲音都停止了，就隻聽見張靚又大又響的“冒—失—”的尾音還拖得很長，同學們都忍不住想笑。一下課，張國強就學著她的拖腔衝她喊道：“冒—失—”，這一下張靚叫“冒失”的“外號”就出名了。
在同學們相互招呼中，有同學問我“老好人”到沒有？喔，“老好人”，又是張國強給何德仁同學取的“外號”。我急忙給他打手機。“老好人”在電話上說，他八點鍾（我們通知的時間是十點鍾）就上了南山，見沒人，以為記錯了日期就下山了，現在又重新上山。唉！大家聽說後都七嘴八舌說道，他郎個還是弄個老火喲，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那個不善言談，不善交往的“老好人”。你就不可以打個電話問一下。說嘛說，這張國強取的“外號”還真的經受住了曆史的考驗。
那個時候，不知怎麼的，同學之間都流行取“外號”，但可以說，全班有三分之二同學的“外號”是張國強取的。還有什麼國家隊、佐藤、尿罐、土狗等等亂七八糟的，你說他煩不煩？
同學會如約規定的時間就要到了，突然一個聲音問，張國強呢？稍停片刻，立刻又有許多聲音問， 張國強呢？張國強呢？我慢慢站立起來，當同學們探尋的目光集中在我臉上時，我緩緩說道：“張國強同學不能來參加我們的同學會了，兩月前他突患重病，三天前已經離開了我們，他走了。”說完這句話，兩行熱淚從我臉上流淌下來------他是不是在別的地方又給什麼人取“外號”呢？

作者單位：重慶一三六地質隊紀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