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吉沛 ：說不出的滋味

作者單位：川煤芙蓉珙泉煤業

陳文戈是個小有名氣的文人，技校畢業當了三年秘書後就提拔為科長了，平時除了公文寫作外，他還寫新聞、文學作品、論文等什麼的，反正在石家氹這個一千多人的礦山知名頗高，人們都叫他“文哥”。一次把酒論文，文哥講了三件事，給人們印象很深。

第一件事，有個報社打電話給文哥，叫他參加新聞培訓班，文哥沒有經過正規培訓，也想去參加多學些知識，經請示領導同意後，他去了。誰知一周的課程隻學習了兩天，自己雲裏霧中的還沒有聽出什麼名堂，就散了。幾千元學費就交出去了。剩下來的時間自己安排，費用自理。文哥問會務組的同誌：“就學完了？”對方答：“學完了呀！”

“不安排其他活動？”

“餘下的時間自己安排。”

“那費用——？”

“自己負責。”

“可不可以開在會務費裏？”

“原則上不行，要交增值稅費喲”

“走了喲”一位同誌喊著會務組的工作人員：“趕車了，別誤了上飛機。”

“對不起，我們走了，你自己解決。”會務組的工作人員說著就拖住行李箱走了。不久，天空中一架飛機嗡嗡的飛過，文哥感覺到這架飛機裝著幾十萬元人民幣唱著歌兒快樂的走了，丟下自己孤零零的身影和遺憾。

第二件事，一天，文哥接到了首府一部門打來的電話，給他介紹最新出了一部公文寫作的書籍，是收錄最全麵的、最實用的公文大全，對業務很有幫助，要求他購買。文哥回答：“我知道你們的書很好，可我做不了主，你找我們的領導吧。”對方很客氣地放下了電話。第二天上午，上司找到文哥說：“省有個部門打來電話，有部業務書籍編得很好，要求我們購買，我想，一部書嘛，也要不了多少錢，我已經答應了，你負責辦一下。”

“如何辦？是郵寄嗎？”

“電話裏說，他們把書送來。”

“來了我接待嘛！”

“嗯！把事情辦好。”

下午，文哥在辦公室清理文件，一位清潔工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問：“是你們要的書嗎？我送來了，這是發票。”他將麻袋打開，把兩本厚厚的書籍放在辦公桌上。

文哥把書翻了翻，也算是驗收吧。當文哥看到發票上的金額時，眼睛都直了，發票上大寫小寫都是2400元，急著問：“你們是不是發票開錯了，多了一個零。”

“沒有錯，是兩千多點，上麵叫我把書一定送到，把錢一定收回，否則，我的工資，你懂噻！”送書的人笑笑。

文哥把發票拿到上司那裏簽字，介紹了基本情況，上司也很驚詫：“別說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吃一塹，長一智吧！”
“那錢——？”

“報銷，給他，讓他走。教訓深刻啊！”上司長長的歎了口氣。

文哥按上司的意思辦了，可心中的疑問老是不解，為何上麵要訂書隻打電話不下文件？為何路程那麼遠幾個小時就能送到？為何找一個棒棒模樣的人送書？可能一輩子都想不通。

第三件事，工夫不負有心人，文哥寫了那麼多文章，終於有人注意了。文哥收到了一個信封，是一個編輯部寄來的，拆開看，裏麵的文字令人欣喜，開頭：“陳文戈同誌你好！……”，中間：“你的某篇新聞稿件被收入某某書籍……”，結尾：“需要資料費、工本費680元……”。讀到最後，文哥把信丟進了紙簍。不幾日，文哥又收到了一封信，是另一個編輯部來的，文哥正想丟進紙簍，同事勸：“還是看看吧，也許有新的發現。”拆開看，裏麵的文字同樣令人高興，開頭：“陳文戈同誌你好！……”，中間：“你的某篇論文被收入某某全集……”，結尾：“需要你購買或推銷三套書籍，每套780元……”。文哥將信撕碎丟進紙簍。又過一日，文哥分別接到了兩個編輯部打來的電話，主要是聯係新聞和論文的出書事宜，文哥回答：“出書可以，我沒意見，給資料費和推銷，我看就算了。”編輯部再沒打電話。

文哥被棄、被騙、被弄的故事，令酒友們產生了共鳴，好象都是圍繞一個圓心在開展。也許生活就象喝了各種雜味兒，有時真說不出是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