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麗敏：舅舅家的核桃樹

今年初春，我陪丈夫攜同兒子一起回陝南老家看望丈夫的舅舅。剛一到村口，一座座古樸優雅而排列整體的農家小院映入眼簾。那農家小院裏散發出一股淳樸的而帶有鄉村泥土氛香的氣息撲鼻而來，頓時使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最引人注目的是舅舅家門前的一棵核桃樹。他身高三丈有餘，腰粗如象，我們一家三口手拉手都抱不過來。由於是早春時節核桃樹還沒有發芽長葉。但看那粗壯發達的樹枝樹幹，不難想象盛夏時候這核桃樹枝葉繁茂的雄偉壯景。

聽丈夫介紹說這棵核桃樹是他外公小的時侯和外公的爺爺一起種下的（而外公已經過世二十多年了，所以這棵樹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枝葉茂盛時樹冠的直徑足有一百多平方米。隨著丈夫孜孜不倦的講著小時候每年暑假他和哥哥一起來舅舅家住的情景，把我帶進了他的憶境：每天清晨，成群結隊的鳥兒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唱個不停，仿佛在催促著勤勞的人們趕快起床，開始一天的辛勤勞作。 有一位老人總是早早的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掃這些鳥兒留下的糞便並把它們收集起來，挑到菜園裏當做化肥用。他說那是最環保最綠色的有機肥料。這個老人就是外公。到了午飯時間，勞累了一早晨的人們，都陸陸續續端著飯碗來到古樹下，一邊吃飯，一邊嘮嗑，這時我看到樹下那幹淨的地麵，頓然明白外公收集鳥糞的另一層含義，就是給樹下吃飯嘮嗑的人們一個幹淨衛生的場所。到了傍晚，孩子們在樹下玩耍嬉戲，女人們在樹下織毛衣、納鞋底，聊著天，男人們則在樹下打牌下棋品茶，簡直就像城裏的娛樂公園一般。晚上，有一對小兄弟總是拿著涼席鋪在樹下，躺在涼席上，一邊透過那茂密的樹葉間的狹小的縫隙看著滿天閃閃發亮的星星，一邊聽著外公講著牛郎織女的故事，漸漸地進入甜甜的夢鄉……
自從外公去世以後，舅舅就擔負起這打掃衛生，收集鳥糞的工作。這次我看見舅舅滿頭的白發一臉的皺紋，略微顯得憂傷的臉龐，丈夫說尤其是那微微陀起的背影，活像外公當年的身影，而那棵核桃樹，依然屹立在舅舅家門前，顯得那麼英姿瀟灑，雄偉壯觀，猶如一位披著戰甲的將軍守衛著這古樸的農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