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礦工
父親是礦工
父親離我們遠去已經五個年頭了。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至今揮之不去,深深地烙在我的記憶中。
想起父親,就會想到父親從北京開完表彰會歸來的瞬間。那時的父親和現在的我年齡差不多,但是父親的名字在當時已家喻戶曉,可謂是電台有聲,報紙有名,光榮榜上有影,是何等的榮耀!凱旋的父親向前來的工友和鄉親們講述著他在人民大會堂被國家領導人接見的一幕以及在開會期間的所見所聞。父親講到動情處,會不時地抿住嘴(父親一生都未改變的習慣),環顧一下靜靜聆聽的鄉親們;講到激動處,父親會一時語塞。母親往往會在一旁打著圓場。
其實父親沒有多少文化。據他自己講,因為家窮沒錢讀書,18歲就到煤窯下井。父親在煤礦工作三十餘年,把他的一生都獻給了他鍾愛的事業。作為一名礦工,他老人家的敬業精神和在本職崗位上的奉獻精神,是值得我們兄弟學習的。他以礦為家,節假日獻工休,打連勤,默默地做著自己應該做的,從不計較得失。每次從外地開會回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到他深愛著的崗位——井下去,順並且把給工友們帶來的糖塊禮物帶到井下,與工友們一起分享喜悅。
由於常年堅持井下一線工作,父親患上了靜脈曲張和關節炎,走路非常困難。可是一到井下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健步如飛,年輕人都趕不上。父親從不與人攀比,默默奉獻著,雖然他先後被表彰為全國煤炭戰線勞動模範、山東省勞動英雄、全國勞動模範,並當選為人大代表。在榮譽麵前,父親表現得非常從容,不驕不躁,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我就是一名下井工,我知道自己吃幾碗幹飯,我要對得起組織,對得起家人,所以我必須得幹好。
記得在1979年5月初,剛從北京開完表彰會回來的當天,父親不顧旅途的勞累,帶著他最疼愛的三個兒子到井下去體驗。那是我第一次下井,記得當時的心情是既忐忑不安,又害怕,還因新鮮而激動不已。父親的戰友們將我們兄弟三個緊緊地圍在一起,親切地叫我們“好孩子”,並囑托有經驗的戰友手牽手地帶著我們一起來到父親戰鬥的工作現場。父親在采煤麵匍匐前進,將我們落下很遠。采煤麵就是高的地方也不能直起身來,一不小心就會碰上膠殼帽,累得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上井後洗完澡,父親帶著我們參加礦上為他舉辦的慶功宴。那時的我真得不懂事,居然在慶功宴上睡著了,但是卻記得當時的省煤管局李局長的一席話:老孫您是棗莊礦工的驕傲,今天您又帶著孩子們深入到井下,目的就是讓他們接您的班,在這一點上,您令我們汗顏呐!現在想起來,父親的做法,目的就隻有一個——讓我們接好班,當好礦工。
是的,我們兄弟三人都在踐行父親一生鍾愛的事業,雖說在崗位上沒有多大建樹,但也是幹一行愛一行。今天我們所工作的環境,與父親那時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今天的棗礦發展是日新月異,突飛猛進,在全國五百強排名中占據靠前位置,上交利稅是同行業的佼佼者,職工收入逐年增加,幸福指數節節攀升,礦工的工作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我生活工作在這樣的企業裏是我的無上榮光,我必須全力以赴,做好本職工作,不辜負組織的培養和父親的期望,成為一名合格的礦工。
思緒悠然,回味無盡,電視裏傳來了一首“父親”的歌曲:“父親是兒登天的梯,父親是那拉車的牛……這輩子做您的兒女沒有做夠,央求您喲,下輩子還做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