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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軍:礦嫂阿玉

作者:王玉軍 2012-06-11 16:51 來源:本站原創

“三八”節前礦嫂阿玉要去省城領獎的消息像長了翅膀,在平安礦到處傳著。

礦嫂就是礦工的老婆,隻是作了礦上的臨時工,協助管管安全,做些縫補漿洗、送水做飯之類的事,礦上給了她們個好聽的名分,叫礦嫂。

煤礦女人是很少有工作的,作了礦嫂就能和工人同一個日子開工資,標準工資八百塊,令人羨慕著呢。一個礦最多也就三五個。能當上礦嫂的多少都有些背景。

阿玉從農村來到平安礦不到一年就當上了礦嫂,確實讓很多人羨慕或嫉妒。在平安礦經常有人談論阿玉,特別是下井的工人,不光在阿玉那兒吃,還把她掛在嘴邊上。阿玉算得上平安礦的名人,她不止在礦上有名氣,甚至在全市也很出名。她的事跡上過省裏、市裏的報紙,還有位省裏的領導跟她握過手;另外礦上有的幹部對她也是情有獨鍾,比如覃老二對阿玉的“好”簡直讓人不可思議。要知道覃老二在平安礦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本人是采區的副區長,關鍵是他親哥秦海林是平安礦的一把手。還有就是阿玉長得有些撩人,至於其他的沒見她有什麼特殊。這是關於礦嫂阿玉當礦嫂當先進的一些閑話。本故事是從道聽途說開始的……

“嗨,聽說沒得,那個叫阿玉的婆娘被評上省裏麵的啥子十佳礦嫂,聽說要獎勵一萬塊呢。”

“啥子?你們不曉得阿玉是哪個?你們家裏的老公絕對認得到,就是經常去班前會上講安全的那個婆娘,她老公前年子在井下被瓦斯熏倒了,現在還在床上睡著不起,成了植物人。”

“哦——就是在井口開平安飯店的那個婆娘嘛。嘴巴能諞得很,長得還有點兒妖豔。不曉得她是真能幹還是有啥子關係,到了礦上就出名了。她那個飯店就是礦長的兄弟覃老二轉給她的,那個飯店生意好得很,龜兒覃老二腦殼有包,轉讓費都沒收,聽說他還倒貼了錢。真是日膿包。”

“你們不要跟到亂噪,阿玉造孽的很。說句難聽的話她男人那個工傷真是生不如死。你們看看別個是咋個照顧男人的。換上你們早就打起包包爬嘍。還有她怕別個說閑話,把婆婆接起來,夥到兩個娃娃一起養,就憑這些老子們絕對佩服。”

“別個阿玉的先進是在全市投票選出來的,你牛皮,名字啷個都上不了選票。她一個農村來的女人,不光把一個家支撐起來了,還給了礦工那麼多溫暖,你去訪一哈,礦上的職工哪個不說她好。名氣不是吹出來的。”

覃老二的老婆王開紅是在菜市場聽說阿玉要去省城領獎的。賣水豆腐的李大姐邊給王開紅稱豆腐邊說:“那個叫阿玉的妹子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聽說她要去省城領大獎。她一個鄉下來的婆娘,要不是你們幫她,哪會有今天?你們對她太好了嘛,你們轉給她的飯店生意好得不得了。阿玉每天都到我這兒買豆腐,她是我最大的客戶,一次要買十多斤呢!還有你們家的覃二哥,那也是扒心扒肝地幫她……她男人那個樣子,二嫂你可小心點兒哦……聽說你們還要幫她養個娃兒?憑啥子嘛!”

王開紅聽著李大姐的話,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付完錢,就把臉垮下來,連覃老二的早飯也沒買,提著豆腐氣衝衝地往家趕。

王開紅越想越生氣。她已經有倆月沒跟阿玉說話了。

阿玉的家鄉在南方的一個小山村,那裏雖然山清水秀卻很難掙到錢。阿玉生了對雙胞胎女娃,家裏的開銷更大了。兩個孩子不滿三歲,阿玉的老公馬林就出來打工了。換了幾個地方,最後來到平安礦當上臨時工,沒想到在礦上幹了才一年多就出了工傷。很嚴重的腦部傷。阿玉來礦是單位上讓她來的,主要是照顧馬林。阿玉到了礦上看見馬林傷成那個樣子,心都碎了。她在礦上照顧馬林,心裏又牽掛著家裏的兩個孩子,就把婆婆和孩子都接來了。盡管礦上給一定的費用,可供一家五口人用仍是很緊巴。到了礦上阿玉知道馬林傷成這樣,主要是自己造成的。阿玉很苦卻不好向礦上的領導提。好在礦上的好人很多,不但同情她也熱情地幫她,特別是覃二哥一家,對她的幫助最大,把一個生意挺好的飯店轉給了她。

覃老二下了零點班洗完澡回到家都快九點了。他長得人高馬大,個頭兒一米八,體重一百八十斤,頭些年一直是礦裏的安全檢查員,半年前才弄了個副科級。有人說是他哥提的他。

覃老二進了家門,隻見老母親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問了句:“有啥子吃的?”

老母親應道:“開紅去菜市場了,說要給你帶籠包子回來……去了有那麼久了,也該回來嘍。餓不餓?冰箱裏有包好的抄手,要不我給你煮?”

覃老二應著“不用”進了屋。他進屋換了拖鞋,走到鏡子前照了照。這是他提副區長後養成的習慣,上班前下班後都喜歡照照鏡子,以確保幹部自身形象。他知道幹部是要經常露麵的,自己不能像區長老趙那樣,經常門牙上麵卡著綠色食品衝殼子。自當上副區長起,他就下決心在全礦人民麵前重樹形象,一是不給當礦長的哥哥丟臉;二是甩掉“覃二P”的綽號;三是……

覃老二照著鏡子發現眼睛還是沒洗幹淨,像女人畫了眼影。他揪塊紙巾邊擦邊罵道:“狗日的機電隊再不把消塵管接到工作麵,老子真的要跟老大彙報了。”覃老二再一次感慨:“日媽的,這煤礦幹部也不是好當的。”昨晚他跟了個夜班,此時確實有些乏了。他脫掉襯衣,袒胸露背地斜躺在沙發上,把電視打開,等著王開紅帶吃的回來。

王開紅怒衝衝的回到家,看到覃老二就對著他發泄起來:“這種騷×也配當先進?我看就是你們這些老爺們把她寵的……沒有老娘她會有今天?在礦上浪不夠,還要到省裏去浪。不行,我得去礦上反映反映,看看她夠不夠格……”

覃老二知道王開紅在數落誰。聽得不耐煩,從沙發上坐起來吼道:“清早巴早的,哪個惹到你了!光曉得鬧,給老子買的早飯呢?”

王開紅憤憤地說:“給你買個狗糞。都是你幹的好事,讓她越來越風光。你是不是真跟那個狐狸精有一腿……”

覃老二聽了當即羞惱成怒,亂罵道:“放你媽的屁!老子早就給你說了,我跟阿玉之間是有警戒線的,你老是疑神疑鬼的,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說著揚手把手中的電視遙控器對著王開紅甩過去。

王開紅也不甘示弱。當即把手裏提的一斤水豆腐砸在覃老二的臉上。

覃老二的臉上立刻成了麻婆豆腐。覃老二跳起來,對著王開紅施展拳腳……

王開紅立馬反擊,在覃老二的臉上、身上亂抓起來……

這裏得交代一下覃老二和王開紅兩口子的事兒。在平安礦多數人都知道他們是典型的南北結合。覃老二是四川人,王開紅是山東人。王開紅是農轉非到的礦上,長成姑娘後,不單模樣好,個頭也高,有一米七五。盡管她沒工作,追求她的仍然不少,可她和家裏都有一個共同的條件,就是對象必須超過她的個頭兒。平安礦多數都是南方人,個頭兒高的少。這樣的條件讓不少小夥子打了退堂鼓。不過這個條件也影響了王開紅的婚事,挑挑揀揀的好幾年,成了“大姑娘”也沒找著稱心如意的對象。礦上的人還給她起了個綽號叫“山東大妮”。她是二十八歲才經人介紹跟一米八個頭兒的覃老二結的婚。婚後,王開紅雖覺得覃老二並不十分優秀,好打個牌喝個酒吹個牛,不過對家還算負責,日子過得也算平穩。最讓他們兩口子驕傲的是他們的結晶——兒子覃明從小就十分的聰明,初中就考上了市重點中學大河中學。在此之前平安礦的孩子從沒有考入過這所學校。覃老二在礦上隻是個安全檢查員,工資不高。他們的家庭條件一般。為了讓兒子向更高的層次前進,他們在井口開了個飲食店。本來挺不錯的,卻不想去年覃老二變著法把飲食店轉給了阿玉……王開紅當時是情願的,轉店之後,還經常去店裏幫忙,把自己手擀麵的絕活傳給了阿玉。可後來王開紅聽說是覃老二搗鬼,連唬帶蒙地讓自己把店轉給阿玉,心裏老大不高興。後來,又見覃老二對阿玉的“好”越來越過分,就經常借此找覃老二說事鬧架。連說好的他們要幫阿玉帶個孩子的事也擱下了。

覃老二的老娘聽見他們兩口子鬧架,慌忙進屋。見他們扭成一團,拾起地上的拖鞋,對著覃老二亂罵亂打……

覃老二推開王開紅,吼道:“這家沒法過了——”扯起襯衣,搭在肩上出門去了。

王開紅撲在沙發上嚎起來。

覃老二的老娘罵著“龜兒”“雜種”回到院子裏繼續曬她的太陽。

覃老二氣鼓鼓地出了家門,徑直去了采區值班室。進了值班室隻有調度員老白在。覃老二招呼也不打,一頭紮在值班床上,扯過被子蒙頭便睡。

老白不知道覃老二為啥回到班上睡覺,也不知道他的情緒。仍像往常一樣跟他開起玩笑:“你不是才下班?你朗格不在屋頭睡?是不是被窩被嫖客占嘍……”

覃老二掀開被子,對著老白罵起來:“關你屁事。你皮侉個錘子!你再打擾老子睡瞌睡,老子要弄你個龜兒子。”

老白見覃老二這副德行,猜出個大概。忙換了副嘴臉。笑著說:“覃區,開個玩笑嘛。平時你少洗刷我啦。算了,不談了……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剛泡好的方便麵給你端來?”

覃老二又一頭倒下去。罵了句:“吃個錘子——”就再也不理老白了。

覃老二跟王開紅鬧架並沒有影響他的睡眠。他跟王開紅鬧架已成常事,再說在井下熬了夜,也真的乏了,很快他就鼾聲如雷了。

老白挨了覃老二的日弄,心裏自然不舒服。見他豬一樣的打著呼嚕,小聲罵道:“牛皮個卵,沒有你哥,還不跟老子一樣,管理崗都混不上。”老白不知道覃老二此時正做著夢。

覃老二做著這樣的夢——

一個傍晚,他又去看阿玉的老公馬林。走進來過幾百次的小院,他又聽見阿玉哼那首《沂蒙小調》。這是阿玉經常唱給馬林聽的,她想用曲子把馬林喚醒,她也堅信能喚醒自己的老公。他聽阿玉說她老公最喜歡這首曲子。小院靜得很,隻有阿玉甜甜的歌聲。他循著歌聲過去,歌聲是從房頭的洗澡間裏出來的。洗澡間的門不嚴實,他竊視到正在洗浴的阿玉……他一身的燥熱,竟然推門進去了。他不顧一切地抱住了阿玉雪白的身子。阿玉並沒有生氣,喊著二哥撲進他懷裏,他抱著阿玉就要做那事……

倆人正要盡歡,猛地王開紅破門而入。王開紅亂罵著把一盆髒水潑在他們身上。阿玉“呼”地變成了一隻蝴蝶從窗戶飛走了。他挨了一頭的汙水卻變成了一隻凶殘的毒蜈蚣,對著王開紅亂撲亂咬起來。突然,馬林金盔金甲從天而降,手持一把利斧,喝道:“讓你這畜生害人!”斷然一斧,將蜈蚣攔腰斬斷……覃老二怪叫一聲從夢中醒來。他發現自己一身的汗水。

覃老二看了下時間,已經十點半了。他翻身下床,走過去端起老白的杯子,“咕咚咕咚”猛喝了一氣。水把胃一衝,就餓了起來。覃老二問老白:“你泡的方便麵呢?”

老白笑道:“這會兒早變成糞嘍。你等著我給你再泡一桶。”老白說著就要動手。

覃老二說:“算球嘍,我到阿玉家的店裏去吃。”

老白疑惑地看著覃老二。見覃老二真要去,說道:“老哥們提醒你一哈,你後院都起火嘍,你啷格還去阿玉那兒。你現在是區領導了,要注意個人的形象噻。我可聽到有人議論你,說你經常往別個家跑,動機不純,幫到照顧她老公是假的。你可不要乘人之危噢。”

覃老二聽了又生氣了。大著嗓門回敬老白:“老子給你說過多少回了,我跟別個是有警戒線的,日媽的,你啷個也跟著亂說。”覃老二說完,陰著臉出了采區值班室。

老白見覃老二不理會自己,氣又上來了。兀自罵道:“這雜種,早曉得龜兒動機不純,老子們就不幫到你合夥騙別個王開紅了。”老白罵著又想起和覃老二一起騙王開紅,把平安飯店轉給阿玉那件事……

一年前,覃老二還是采區的安全檢查員。平安飯店的老板是他老婆王開紅。有一天覃老二找到老白,送給他一條精品紅河煙。說不想讓王開紅開飯店了,可王開紅不同意。覃老二讓老白跟他打個配合,讓王開紅把飯店轉出去。老白問怎麼幫?覃老二說,很簡單。讓他給防疫站打個舉報電話,就說平安飯店衛生不好,好多工人吃了那兒的飯菜拉肚子。老白說,你這不是自己整自己嗎。現在食品衛生管的嚴得很,弄不好要重處。覃老二說沒事。他防疫站有朋友,就是把王開紅給嚇唬住,不讓她再幹了。當時老白還問過覃老二,為啥子這麼幹?覃老二卻讓他不消管,隻讓他把嘴巴管嚴了。覃老二還許願說事辦成了他去找他們哥幫忙,把他從井下調到地麵來。老白一聽就同意了。果不然,老白打了舉報電話沒兩天,平安飯店來了幾個穿製服的人,檢查完當即給王開紅開了五千元的罰單,提出十幾個問題,讓她停業整頓。不知覃老二怎麼騙王開紅的,飯店就轉給了阿玉。覃老二倒也說話算話,還真求他哥把老白從井下調上來當上調度員。老白有點兒想明白了,覃老二在搞鬼。老白想到這些,忍不住又罵了幾聲“雜種”。

阿玉開的平安飯店其實就是個小食店,店裏空間不足三十平米,隻有七張桌子。全體員工算阿玉也隻有三個人。平安飯店離井口辦公樓兩百米的樣子,飯店主要是為下井的工人服務的。阿玉接手飯店後,特別注重飯菜的質量和衛生。另外她的服務態度也特別的好,她知道下井工人不容易,她把每個在飯店吃飯的人都當成親人接待,很多人都喜歡在這兒就餐,自然生意也就好。有次一位省裏的領導來礦上看望工人,路過平安飯店就進去了,看到小店打整的幹幹淨淨,又問了幾個正在吃飯的工人,都說好。那位領導挺感興趣,把阿玉找來問話,礦上的領導把阿玉的情況說了,大領導聽了十分感動。和阿玉握了手,稱讚她非常了不起。隨行的記者還專門寫了篇《礦嫂阿玉》的通訊。沒過多久省報和市報都登載了這篇文章。阿玉就成了名人,礦裏聘她做了礦嫂。

阿玉在店裏忙活著,見覃老二進來,以為他下了零點班還沒回家,熱情地問道:“二哥,又連班了。這麼晚了,還沒回家?”

覃老二見了阿玉心情好了起來。堆著笑臉說:“早回來嘍。在值班室打了會兒瞌睡,剛爬起來,早飯還沒吃,快點兒給我弄碗手擀麵,別忘了甩兩個雞蛋進去。”

覃老二坐下來,阿玉給他倒茶的時候,發現覃老二的脖子上有幾道子抓痕,知道他兩口子又打架了。阿玉小心地問:“二哥,又跟嫂子鬧架了?你們都是火暴脾氣,你就讓著她點嘛。”

覃老二皺了下眉頭,沒答話。

很快一碗熱騰騰的雞蛋手擀麵端到覃老二麵前。覃老二禁不住咽了下口水,便狼吞虎咽地吃上了。

一大碗麵進肚,覃老二立馬感到充實不少。忍不住丟了句:“日媽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覃老二咂著嘴喝茶的時候,有句話自己蹦了出來,“溫飽思淫欲”。覃老二的眼睛落在案板前揉麵的阿玉身上,渾圓的屁股,勻稱的身段,白皙的脖子……覃老二眼睛流露出貪婪。

覃老二這種貪婪不隻是阿玉比王開紅年輕十多歲,比王開紅漂亮,也是日久生情所致。阿玉的老公馬林在井下被瓦斯熏倒腦部中毒成了植物人以後,覃老二就成了阿玉家的常客,他隻要有空就去阿玉家,給馬林擦洗身子、活動身體、幫著幹家務、陪馬林說話、帶小花小朵兩個娃兒耍……剛開始阿玉在穿著上還挺注意的,後來就不那麼講究了。覃老二在阿玉身上看到很多心動的東西。再說阿玉的婆婆和兩個孩子也都喜歡覃老二,就不把他當外人了。為這全礦上下對他的議論也不少,有人說馬林受傷後,覃老二像變了個人,成了他家的義務保姆,風格夠高的;也有人說覃老二看上了馬林的老婆,想乘人之危。覃老二對此不屑一顧,甚至不惜跟王開紅經常幹架。可覃老二自己騙不了自己,隨著與阿玉的接觸增多,他時常感到阿玉身上有一種女人特有的誘惑力。覃老二心想這三十多歲的婆娘是需要男人的,但他一看到馬林或想到馬林,馬上就會恢複理智。因為從第一次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他就發誓般地告誡自己:絕不能再做出對不起馬林的事情來。他在心裏和阿玉劃了道警戒線。

覃老二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恢複了常態。喊了聲“阿玉——”

阿玉聽覃老二喊她,拎了茶壺過來,溫柔地問:“二哥,吃好了?”

覃老二“嗯”了聲,反問道:“去省城後天就走吧?你也難得出門,好好耍一哈……家裏有我盯到,放心。”

此時店裏不是營業時間。阿玉笑了一下,坐下來說:“二哥,我不想去呢。我哪有報紙上說得那樣好。在店裏搞好服務不是能生意好嘛,再說了,也是礦上大哥兄弟的人照顧我們。我想去找你大哥,把這個先進退了。”

覃老二立馬反對。說:“要不得,要不得。你這個先進又不是哪個給的,是大家評出來的。你不光服務好,關鍵是對下井的哥們兒好,對馬林好,對婆婆好,確實值得大家學習。”覃老二突然又想到說:“是不是有人說閑話,不要理他們,身正不怕影子斜。”覃老二還真怕阿玉不去了,又說道:“這個機會相當難得,你去了省城還可以到省裏的醫院谘詢一下馬林的病……”

倆人正閑聊著,王開紅風一樣闖了進來。一臉怒氣地鬧上了。“還真讓我猜著了,這兒可真好啊,有吃有喝,還有小美人陪著。”

阿玉忙起身喊“二嫂”。

王開紅卻對著阿玉開火了:“我他娘的當初瞎了眼,怎麼認了你這個白眼狼。現在我算認識你了,表麵得像小白菜似的,其實一肚子花花腸子。專門會勾引男人,要不怎麼會有那麼多老爺們兒幫你使勁當先進……我就不信這個邪,我要跟你一起找礦上的領導評評理,像你這樣的小狐狸精、喪門星、第三者配不配當省裏的先進?”王開紅說著抓住阿玉的手腕猛然一拖。

阿玉沒有提防,也經不住這“山東大妮”的猛然一拖,當即滾倒在地上。

覃老二見狀罵著“臭婆娘”,使著力氣地把王開紅弄出平安飯店。王開紅這麼一鬧,引來不少的圍觀者。

王開紅看人一多,更耍上潑。扯著大嗓門連說帶罵:“你們大夥給評評理,俺啥地方對不起她,好端端的一個飯店也讓給她了,她還吃著碗裏看著鍋裏,變著法勾引我男人,破壞我們的家庭,這種狐狸精也配當先進!”

覃老二又氣又惱,罵著“臭婆娘”,拖著王開紅往家走。王開紅掙紮反抗著。覃老二冒了句“你要是有別個阿玉十分之一老子就不會總收拾你了”。這更加刺激了王開紅。她惡毒地怒斥覃老二:“你不就是嫌我老了點兒嗎?那個小狐狸精是比我年輕漂亮,可她是個喪門星、克夫相,她家男人就是讓她克成那樣的,你跟她黏糊也好不到哪兒去!早晚也得把你克死……”

“啪”一個耳光落在王開紅臉上,緊接著覃老二的一隻大手鐵鉗一樣卡在王開紅的脖子上。覃老二從牙縫裏迸出來“讓你亂說,老子弄死你——”

王開紅在覃老二那兒感到一種從沒有過的恐懼。她想喊,她想求救,甚至想求饒,可一切都那麼蒼白無力。她被覃老二卡得幾乎沒了出氣。她隻是在心裏大喊“救命——”同時她也罵那些看熱鬧的都是“王八蛋”,怎麼不來拉架。

救王開紅的人終於出現了。是覃老二的大哥和他們的老娘坐著礦裏的奧迪車來了。

覃老二的老娘見他下此毒手,撲在覃老二的大腿上狠命地咬了一口。覃老大上前掰開覃老二的手,一把將他推出老遠。

王開紅得救了,爛泥一般堆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出著氣。繼而,她尋死覓活地鬧起來。

礦長覃海林義正辭嚴地訓斥蹲在地上的覃老二:“你腦殼進水嘍嗖,你曉得不,你現在是礦裏的幹部,你不要該幫的幫,不該幫的也幫;你看哈好好的一個家讓你弄成啥樣子?你不要認為你那個副區長有我在就穩坐起,我告訴你,就你這德行,我就有資格撤了你。你信不信?”

覃老二強嘴道:“撤就撤,哪個虛。”

覃礦長更加生氣了,他對覃老二吼道:“啥子!你還牛皮了,鑒於你和那個阿玉不清不白的關係,我有權跟上級彙報,把她的先進資格取消掉。”說著就要打電話。

覃老二慌了,“呼”地站起來,狼一樣嚎起來:“你們曉得啥子?我這是在贖罪,是我把別個馬林害成那個樣子的。老子要去自首,老子要去坐牢——”

覃老二的嚎叫嚇住了王開紅。她從地上爬起來,對覃老大說:“大哥,老二他瘋了,他準是瘋了。”

礦長覃海林意識到什麼,朝駕駛員使了個眼色,倆人拽一頭強水牛一樣硬把他塞進汽車。

回到家,覃老二竹筒倒豆般說了馬林因為他不負責任而受傷的經過……

你們都曉得馬林受傷那天我是當班安檢員,按規定我要先到工作麵進行隱患排查,我到了工作麵入口,上個班的安檢員對我說,工作麵瓦斯濃度超了,不準進人了,他已經通知救護隊來排放瓦斯,他交待我一定要放好警戒,千萬不要讓人進入工作麵。別個給我說的時候,我哼哼哈哈地答應著,可一點兒都沒上心。我頭晚上打了一晚上的麻將,滿腦殼都是瞌睡。他一走,我就找了個地方打起瞌睡。馬林是放炮員,不參加班前學習,不曉得工作麵的情況。他比其他的人來得早。他見了我,還打了招呼,我都沒想起提醒他——當我猛地驚醒,使勁地喊馬林,裏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曉得出事了,戴上自救器,進入工作麵把他拖了出來。他啥子都不曉得了。緊接著救護隊就進來了,我們一起把他送到醫院搶救,他一點兒反應都沒得,嚴重的瓦斯中毒,腦殼被熏壞了。真是我把他害了。02manbetx.com 討論時,我怕被追究責任,編了謊話。說馬林不停我的勸阻,趁我不注意,擅自進入工作麵造成的02manbetx.com

礦長覃海林仍記得在02manbetx.com 追查討論時,安監的人問覃老二是怎麼放的警戒?覃老二是這麼回答的:“他一來我就告訴他了,不準進去,等救護隊的把瓦斯排掉再生產。他以為我在騙他,嘴上答應了,卻趁我在給礦上打電話的時候,擅自進去了,就幾分鍾的時間。我認為造成02manbetx.com 的主要原因是他對瓦斯的危害性不曉得……”覃老二這麼一說,參加事故討論的人就把話題轉到近幾年招收的臨時工素質低上來,有的列舉臨時工竟在井下吸煙,有的列舉臨時工扒車,有的列舉臨時工違章放炮……最後就把事故的主要責任劃給了馬林。覃老二沒有受到任何處理,這裏麵自然有覃老二是礦長兄弟的原因。大腦嚴重受損的馬林沒有半句申辯。

“……我心裏有愧,我對不起別個一家,我想贖罪,你們曉得嗎?”覃老二仍在痛苦地訴說。

王開紅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怯生生地問覃老大:“大哥,你說,那老二不是違法了?”

覃礦長悶悶地回答:“他個人最清楚。”

他們的老母親立刻哭腔了:“這背死的怕不是要坐牢……”

王開紅換了副笑臉對覃老大說:“大哥,您是礦長,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您給想想辦法,就當老二瞎放炮,把事情壓下來算了吧。”

“壓,怎麼壓?現在恐怕全礦都曉得這件事情了。”覃老大心煩地回答。

覃老二把自己的頭發扯成亂雞窩。他嘟囔著說:“你們都不消管,我寧可去坐牢,也不想過這種日子了。”

礦長覃老大狠狠地掐滅手中的煙,堅決地說道:“既然公開了,就不要遮遮掩掩的了,老二,你把事故經過重新寫一遍,明天交到礦裏……班暫時就不要上了。”說完起身走了。

接下來,覃老二把自己關在屋裏寫事故經過。王開紅夥著覃家老太太去了阿玉家。

吃晚飯的時候,覃家老母親對覃老二說:“開紅幫你求情了。別個阿玉念你心好,又不是成心害他們馬林,她答應到安監局幫你說情呢。”

覃老二聽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王開紅特意給覃老二炒了他喜歡吃的回鍋肉。王開紅夾了片肉放進覃老二碗裏,賠著小心說:“老二,你可不能太傻了,你得為咱兒子和老媽著想吧?”

覃老二仍在生王開紅的氣,丟了筷子就往門外走。

王開紅跟在身後說,阿玉同意把她家小花讓咱們帶了。

覃老二回了下頭,遲疑了下,走出家門。覃老二深情地望了眼采區辦公樓,毅然朝馬林家走去。

覃老二給馬林擦洗完身子,又陪他說了半天的話。阿玉還沒有回家。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他跟馬林的母親、小花、小朵打完招呼出來並沒有回家,腳一抬向平安飯店走去。

平安飯店已經打烊,店裏的燈沒有開完,顯得昏昏暗暗。店裏隻有阿玉。走到門口,覃老二卻躊躇起來,他像個晚回家的孩子小心地挨進屋。瞄了眼端坐的阿玉,見她臉上有淚痕,心裏更加發緊。覃老二不知如何是好。阿玉起身把門“咣當”關上了。

覃老二剛喊了聲“阿玉——”阿玉卻猛地撲到他身上,淚如泉湧……頃刻覃老二的肩膀濕了一片。覃老二知道這是委屈的淚、心酸的淚、傷心的淚,還有……

阿玉嗚咽著說:“二哥,你是好人,馬林的事我不怨你了,你不是成心的……二嫂離不開你,你們家離不開你,馬林離不開你,我也離不開你……為了兩個家我要給你求情……”阿玉泣不成聲。

覃老二抱著阿玉發抖的身體不知說什麼好。眼淚也情不自禁流淌著。

接下來,阿玉和覃老二再沒有一句話。身體卻越抱越緊……

第二天,整個平安礦都知道了,礦長的弟弟覃老二被公安局和安監局的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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