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我愛紅薯
深秋季節,看到市場上農民們叫賣著又大又胖的紅薯 ,我便想起了小時候吃紅薯的情愫,就讓妻子去買回了一口袋紅薯,煮晚飯時挑了幾個紅薯洗淨去皮後下鍋,然後摻伴些玉米麵和米,煮上一鍋香噴噴的紅薯稀飯,再做上個小魚燒鹹菜或鹹瓜之類小菜,即可美美地吃上一頓晚飯了,還時常吃得肚子撐了又撐。
我喜歡吃紅薯從兒時就開始了,六十年代,不僅是紅薯使我度過了那艱苦又漫長的歲月,還有它那香甜可口的味道,吃出了鄉情濃濃的愛意,更吃出了家鄉黃土地的滋味。我喜歡紅薯,更由於它抽藤屈強生長的風格。紅薯的生命力旺盛,無論是有用秧栽或是段藤栽,隻要植入泥土就能成活。用我母親的話說,紅薯十分“爛賤”,扔在哪裏長在哪裏,不用施肥澆水,也不用鬆土除草。一場大雨後,紅薯藤就爬滿了壟畦,覆蓋了原野,綠油油地充滿了生機。在過去艱難的歲月裏,家鄉的人們都把碧嫩的紅薯葉當作好東西處理,不僅是喂豬牛的上等飼料,人們也可以用來包包子、貼菜餅子,用水煮熟涼拌,或者隨麵條下鍋均可,味道也不錯。
秋風蕭瑟,落葉飄零,薯藤變枯發黃,紅薯熟了。父母親早早起床,用鐮刀割掉薯藤,小心翼翼地用鋤頭挖紅薯。胖嘟嘟的紅薯很可愛,個個帶有紅土的芳香。父母親挑著一籃籃紅薯回家,就像是抱著一堆堆金元寶貝,那份幸福與滿足寫在了黝黑的臉頰上。屋裏的紅薯堆成小山,母親挑出皮好無損的個大的放入地窖,破皮的個小和切成紅薯幹,紅薯粉或薯片兒。
選個天氣晴朗明媚的日子,在屋子大鍋裏燒上一鍋水,放上蒸籠。母親先把洗淨的紅薯放入蒸籠裏蒸煮。蒸煮時火要旺,時間長短以紅薯剛過心為宜。然後,母親將蒸煮好、冷卻後的薯塊剝皮,切成食指寬的長條形,放到太陽下曬,曬到最適宜的咀嚼硬度為止。最後,母親把曬好的薯條放入瓷壇或其它密閉的容器中。貯藏半月左右,薯條的表麵就會長出一層白霜,叫‘薯霜’,是薯條裏麵溢出來的薯糖,這樣昧美可口的紅薯幹就算做成了。
還有一種簡易的紅薯幹,就是將紅薯切成食指寬的薯條或薯片,在太陽下曬幹即可。存放在家中可以吃上好長時間,既可煮稀飯亦可熬紅薯幹湯喝。那種被加工後溢出薯糖的紅薯幹,初嚼,綿而硬,漸漸有甜滋滋的味道,同時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齒間回旋,一絲絲、一縷縷,攀上了昧蕾,甘甜了唇舌、滋潤了心田。用來喝酒,小心咀嚼,細細品味,酒香的濃鬱也掩蓋不了紅薯幹天然的韻味,泥土的清香。那甜美可口的滋味,隻有嘴知道,也隻有心裏知道。(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