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將:想當“年”
兒時的“年”是熱鬧的,是孩子們最快樂的時光。大人們二十左右就要忙年了,偌大的一個莊子沒有蒸籠,隻有待人家用完後,去別的莊上借,說好了,一家一家排著,為了節省時間,包饃頭、蒸年糕全民動手,大家你幫我,我幫你,燒火的燒火,看籠的看籠,揭籠的揭籠,分工明確,進進出出,嘈雜聲、嘻笑聲交相混映。年三十與大人們一起守歲,待鞭炮星星點點在錯落有致的村莊裏響起,忙從暖暖的被窩裏蹦起來,開門點鞭,說一些大人們千叮嚀萬囑咐的吉祥話。初一天還沒放亮,就帶著小板凳虔誠地到爺爺奶奶、伯伯嬸嬸處磕頭,想的就是那份壓歲錢。我是爺爺奶奶的心頭肉,自然好吃的先給我不在話下,私下裏還多給了一份壓歲錢,給時,奶奶特別耳語一番,千萬不要說呀,因為,爺爺奶奶孫男子侄較多,喜歡的也就是我了,誰叫我是爺爺奶奶孫子中最小的一個呢,又那麼討大人們歡心。美滋滋地拿著壓歲錢,放在兜裏還未捂熱,爸爸媽媽早已等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搜落一空,美其名曰,怕我們弄丟了,給我們保管著,待開學時,買學習用品。換回來的也就是爸爸媽媽賞的幾枚硬幣可以自由支配。給長輩們磕完頭道賀後,就挨家挨戶地去拜年,大糕、果子、糖、瓜子、花生品種繁多,口袋裏鼓鼓的,油膩膩的,新衣服弄的一塌糊塗,大人們也隨我們去了,也懶得說我們了,畢竟是新年,忙碌了一年的人們也該休息休息了。初二,大人們圍座在桌子旁,擲骰子,吆喝聲,那動靜幾裏開外都能聽見,我們鑽到桌角邊也跟著大人下注,大人們五毛一元的下,我們則一分二分五分的下,贏了歡天喜地,輸了嘴一鼓,圖的就是那個樂字。大人們有時不帶我們小孩,我們自有辦法,三五成群地鑽到牛棚裏,自已玩,沒有骰子,我們有辦法,把山芋幹用刀切成四四方方的,再在上麵塗幾個點,沒有碗,就拿給牛舀水的勺,一樣玩得不亦樂乎。初三一大早不約而同地相聚在大隊曬場,砸硬幣,方法很簡單,在空地上放一塊磚,把硬幣放在磚頭上,前麵畫一條線,看誰扔的銅板(一般清朝的較多)接近線,誰就有權先砸,把銅板放在眼下,那個全神貫注認真勁,別提了,瞄準硬幣開始砸,一砸一吆喝,砸出磚麵的就算是你的。大冬天的,砸出一身汗,有的幹脆把棉襖一脫,廢寢忘食,往往待大人們開始來找時,才知道過了吃飯時間,才悻悻地各自離去,回家後,清點戰果,晚上做夢都在叫好……現如今,這份童趣隻有停留在記憶裏,生活好了,農村過年也沒有了這份熱鬧,能上城裏的都到城裏了,城裏的人門對門都不相識,更別說走家竄戶了。好懷念那段時光。(謝永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