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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鄉下過年

作者:嚴桂春 2012-07-17 15:14 來源:狗万manbet官网

隨著年齡的增長,感覺時間過得越來越快,像下坡的車子,在加速前進。一年365天,一晃就過完了。記得小時候,一進入臘月,就盼望著過年。越是盼得心切,時間過得越慢,每一天都很難熬。我們掰著手指頭數著天數過,一點一點向年靠近。那時的冬天比現在的冬天冷,穿的又是用舊棉花縫製的棉襖棉褲,但是我們感覺不到冷,大人們說小孩身上有火,整天在外麵玩。我們堆雪人,打雪仗,吃冰淩,像一群不怕冷的小北極熊。如果地上沒有雪和水,我們就推鐵環,踢毽子,打翹嘎。我們村靠近一條河,隻有二十來戶人家,人口不多,所以全村孩子很容易集中。吃飯早的孩子丟下飯碗,去找自己最要好的夥伴,然後商量將要玩什麼遊戲。一旦人數達到遊戲的需要,遊戲就開始。在玩的過程中,隊伍會不斷壯大,像滾雪球一樣,直到全村孩子都參與進去。我們奔跑,追趕,爭論,嬉笑……玩熱了,就解開胸前的扣子散散熱。一張張小臉,紅得像猴腚,似乎冒著熱氣。冬季的鄉村原本是安靜寂寥的,因為我們這群孩子而充滿生機與活力。如果我是畫家,一定要畫一幅冬季鄉村圖,來表現那時的生活。與現在的富裕生活相比,那時的生活是貧困的,我們這群孩子卻享受了無窮的歡樂。現在的孩子雖然物質上豐富了,但他們被作業和電視電腦留在室內,不能出去享受自然美,無法體驗集體生活的情趣,不能說不是缺憾。

老家有句俗話:吃過臘八飯,就把年來辦。但我感覺這句話說得不準確,因為老家真正開始辦年要到祭灶前後。小時候辦年比較簡單,也就是買幾斤豬肉,蒸幾籠包子;有的家庭用糖稀炸幾斤果子,以備春節後走親戚用。但就是這些,那時也足以讓我們日思夜想了。母親對蒸包子和炸果子都很慎重。我在場時,她不讓我隨便開口說話,甚至趕我到外麵玩去。似乎這兩件事很神聖,這讓我感到幾分神秘。如果包子開裂了,母親會說這是包子在笑;如果包子萬一蒸成死麵疙瘩,母親的臉一定比那死麵疙瘩還難看。好像那是不祥之物,有不祥之兆。炸果子時,母親一定先揪點麵頭,炸好後扔進灶中火裏,嘴裏說先敬敬老灶爺,包子不蒸完,果子不炸好,母親是不讓我嚐的。無論我怎樣垂涎欲滴,母親都視而不見。

年三十這天,過年的氣氛達到高潮。男人貼年畫,貼春聯,上墳祭祖;女人打掃衛生,清洗餐具,準備飯菜。晚上,母親會破例炒幾個菜,全家人奢侈一頓。開飯前,母親一定要在條幾上擺兩個包子和兩盤果子,點燃兩把香插進香爐裏,拱手跪拜,口中念念有詞;再到廚房裏香爐前叩拜一番。那時,我不知道母親那是在幹什麼,也不關心她嘴裏在念叨什麼,一心隻想早點開飯,內心埋怨她有那麼多麻煩事。後來長大了,才知道母親迷信,信奉神。她燒香磕頭是在向神祈福,希望神能保佑我們全家平平安安,沒災沒禍,保佑孩子能發財做官……母親昔日祈求的生活如今已經實現了,她也如願以償了。

在我們孩子的心目中,年三十的夜晚舉足輕重。年夜飯吃飽喝足之後,爆竹牽動著我們的神經。那時候農村還沒有電視可看,也沒有其它娛樂活動,我們又不願意去睡,所以隻有三五成群聚在某家,熬時間,耐心地等待燃放爆竹。一旦到了零點,搶早的人家會率先點燃爆竹,以這種古老而熱烈方式迎接新年。我們聽到外麵爆竹的劈啪聲,像短跑運動員聽到了發令槍,立即從屋裏魚貫而出,尋聲而去。有的夥伴挑著紙糊的燈籠;有的夥伴握著電筒,射出的白色光柱直挺挺的,顯得十分傲氣;還有的夥伴沒有任何燈具,緊跟在別人身後借光。爆竹在上麵劈劈啪啪,電閃雷鳴;我們在下麵圍成一圈,擁來擁去,見機出擊。我們這個拾爆竹兒童少年團,哪家燃放朝哪家跑,拾到最後一戶燃放人家。天亮以後,你看吧,我們身上大小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裝的都是爆竹,臉上有爆竹灰,頭發裏有紙屑,眼中有血絲。那是興奮的也是快樂的。現在的孩子過年都守在自己家裏,守在電視機前,年夜比以前安靜了,但也少了年味。

在老家,年初一這天有許多忌諱,例如隻能吃湯圓,不許動刀,不許把洗臉水倒掉,母親說這天的水是一年的財,倒掉水就等於倒掉財。進入年初一,就拉開了拜年的帷幕。初一叔,初二舅,初三、初四老嶽母家裏湊。給親戚朋友拜年,時間安排跟關係遠近和交情深淺有直接關係。關係近、交情深的先去拜,關係遠、交情淺的後去拜。長輩與晚輩之間,晚輩先去拜長輩,長輩隨後派孩子回拜晚輩。那時候,拜年不外乎帶老三樣:果子、糖、大糕,不像現在禮物這麼豐富,且包裝精美。招待客人也從省從簡,以素多葷少的雜燴為主;隻有遇到客人紮堆,東家才肯做幾個像樣的菜,大方一回。在我家親戚圈裏,父母輩分長,按照習俗,要給來我家拜年的晚輩孩子掏一點壓歲錢――少則五角,多則一兩塊。那時人們的心理有點怪,如果人家把自家挎過去的禮物留得稍多,就責怪人家手狠,見東西親;而如果人家對自家的禮物原封不動,自己心裏又過意不去,好像占了人家的便宜。這就是生活在貧困中的農民的心態――既重情義,又顯小氣。

親戚走完以後,差不多就到 正月十五 了。老家人說元宵節這天是小年,雖然沒有慶新春那麼隆重,但也比較重視。經濟條件稍好一點的家庭會買浮酒,吃元宵,裝大花,放刺花。我們家不富裕,舍不得裝幾元錢一筒的大花,隻花幾角錢買兩把刺花放。與現在的禮花相比,那時的大花很樸拙,泥巴做的外殼,看上去像下墜的牛蛋,裏麵裝滿藥,頂部引出一根撚子,底部用碎土封平夯實。燃放時,讓大花平坐在凳子上麵,點著撚子,先是看到刺刺地冒火花,隨後火花不斷攀升,不斷擴大,很快由一棵小樹變成大樹。火樹紅花,照亮了男女老少興奮激動的臉,照亮了鄉村,也為老家的整個春節劃上了句號。

孩提時代過春節,充實而快樂,令我回憶,令我懷念。如今生活富裕了,每天都像過年,但內心感覺迷茫,缺少歡樂與幸福感。這是為什麼呢?是不是社會發展與生命成長必然伴隨一些丟失?(嚴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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