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軍:鹽阜農村60後夏日童趣瑣憶
夏日的傍晚,我常常沿著礦文體廣場塑膠跑道一邊散步,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操場上孩子們打籃球、玩輪滑、蕩秋千、跳皮筋,耳邊不時聽到銀鈴般悅耳的笑聲,也許是被天真無邪的童音感染了,禁不住回憶起我們60後鹽阜農村夏日童趣生活......
戲水
鹽阜地區是河網密布的魚米之鄉。我想,夏日農村小朋友最愛就是戲水了,一個暑假幾乎每天都要泡在水裏,除了腳板皮膚是白的外,渾身一張黑皮。那時,農村的環境沒有汙染,小河、池塘就是天然的泳池和歡樂的天堂。不會遊泳小朋友的,雙手抓著小木盒,兩隻腳不停地拍打著水麵,濺起漫天水霧;要是幾個小朋友一起戲水,那“撲通,撲通”的響聲震天,離水邊很遠的地方就能聽到。學遊泳是沒有教練的,全都是無師自通,“撲通”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學會了遊泳。遊泳也沒有標準的姿勢,“狗刨”、“鴨子鳧水”、“潛泳”、“蛙泳”什麼姿勢都有,隻要遊得快、遊得遠,這人在小朋友的心目中就是“英雄”。戲水的花樣也不少,有跳台跳水,小木橋、歪脖子柳樹、小船都是我們的跳台;“紮猛子”看誰憋氣時間長、在水下遊得遠;還有打水仗,幾個小夥伴分成2組,兩手五指並攏做帆狀,雙臂浮在水麵上,輪流連續猛烈前推,擊打出的水柱猛烈噴向對方,一時間好似槍林彈雨,那水柱打在臉上、身上很有疼感,直至對方求饒、稱臣,方才作罷。戲水累了,就去爬樹掏鳥窩、粘“知了”,或者幹些瓜田納履、梨樹下整冠的玩藝,然後再下水,直玩到夜幕降臨。家長多次嗬斥,性急的家長親自到水裏揪住自家孩子的耳朵提回家,方才依依不舍地散去。記得那時候幾乎每年夏天都要小病一場,不是腹瀉就是紅眼病,全是長時間泡在水裏惹的禍。
抓魚
夏日另一件趣事就是抓魚、撈蝦,有一文一武的兩種方式。文的是釣魚、釣蝦,找一根竹竿,係上一根細的呢絨線,用鴨毛梗做浮標,把縫衣針放在火上燒紅,趁熱彎曲便製作成魚鉤,用紅蚯蚓、蒼蠅或麵團作魚餌料,摘一支荷葉倒扣在頭上作遮陽帽,便全副武裝上陣了。運氣好時,也能釣個半斤八兩小魚,改善一下夥食,更多的時候,隻釣幾條小魚犒勞家中的小貓咪了。釣蝦更是簡單,在線上綁塊肉,放在水裏,那水清晰見底,蝦兒的一舉一動你都一目了然,隻要蝦的兩隻長臂抓住餌料,你就提起來,十拿九穩。所謂武的,就是幾個小夥伴找可能有魚、蝦的小溝渠,兩邊用泥塊壘成壩,將壩中的水舀出一些,待水淺時,幾個小夥伴一起下去,用力攪動河水、河泥,直攪得渾水泛濫,可憐的魚兒乖乖地浮在水麵上,任你捕捉。這種捕魚方法工作量大,非幾個小夥伴合作才行;有時能有不少收獲,逮到的魚蝦幾個小夥伴瓜分。有時,泥壩倒了,或者沒魚,隻好竹籃打水一場空。
納涼
夏日夜晚悶熱異常,那時,供電都不正常,電風扇、電視絕對是稀罕物,空調、電腦更是沒有聽說過。那時,人們都有夜晚集中納涼的習慣,傍晚時,大人們早早地把打穀場地麵潑水降溫、打掃幹淨,晚飯後,人們三三兩兩地手拿著芭蕉扇、提著小板凳,坐在一起談閑拉呱、說書、講故事。小朋友總是要逮幾個螢火蟲,玩一陣“捉迷藏”,直到玩累了,才坐在父親或母親的腿上,似懂非懂地聽大人講話。記得我的鄰居錢四爺,他老人家念過幾天私塾,讀過《水滸》、《三國演義》、《聊齋》等書,他心情好時,便會講上一段,周圍的人立馬便靜下來,聚精會神地聽他講故事。錢四爺很會賣關子,每次講到精彩處,他就會拍拍空茶缸,馬上就有人起來幫他去倒茶,還有人上來敬煙。聽他講狐仙鬼怪的故事,嚇得我緊緊地拉著父親的手不敢鬆;他講過《一雙繡花鞋》、《綠色的屍體》等故事,小孩子們緊張地話都不敢講,頭皮發麻,更多的時候,我們依偎在父母的懷裏,甜甜地進入夢鄉,任由父母幫我們拍打蚊子,扇風納涼......
時光如流水,轉眼間已30多年過去,昔日的孩童已人到中年,可那童年的回憶,深深地蘊藏在記憶深處,彌久彌新,揮之不去......如今的孩童,怕早已不再重複我們的故事了吧?(張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