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勇:醒 夢

……褐雲湧動，自己漫無目的地漂浮在煙山霧氣之中，一群飛鴉在身邊左右盤旋，時上時下。我雙腳不停地向下蹬著，腳下黑漆漆一片。抬眼望去，不遠處一棟貌似正在施工的樓群介入我的視線。
不知不覺走在施工層上。
樓體很長，大約有一百多米，看似磚混結構。有幾個工人穿戴不一，慢條斯理地在支模和綁紮鋼筋，麵無表情。我環顧了樓的四周。天哪：最高處大概有20層，最低處也有5層，整個樓的外圈竟然沒有任何防護！“誰是施工員？”我狂喊了幾遍，依然鴉雀無聲。不久，隱約聽到遠處有人竊竊私語。順著聲音過去，在一個一眼看不到底的洞口旁邊站著六七個大約在30歲左右的年輕人。
“怎麼會這樣？”見我詢問，這幾個師傅向我指指點點，嘴裏還不停地說著什麼，我知道他們在嘲笑於我。“你們讓開這地方，危險的很”。聲音很大，可是他們沒聽我的，依舊在洞口旁邊徘徊者。我情急之下把他們一個個拉遠，並拿出隱患整改通知單：“樓體臨邊無防護，洞口無防護，施工人員無安全意識，要求立即停工整改……”。未寫完，一個麵目猙獰的男子飛奔過來，一把撕扯掉我手中的安全隱患通知單，不由分說，將我從洞口推了下去……
一群若似禿鷲般的飛鳥從我頭頂呼嘯而過，我沒有躲閃。此時腦海裏忽隱忽現那些麵無表情的作業工人，那些吃人的洞孔，那些華麗的“空中樓閣”。左右到處都是斷壁的山崖，讓我心驚膽寒。我不停地用力蹬著，害怕掉進那無底的深淵。
越升越高，天邊亮了，露出了魚肚皮，一隻隻丹頂鶴遠眺這世間從未見過的生靈，呀呀叫著。我向它們揮了揮手，轉向另一個方向。
突然間天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我定了定神，摸索著繼續前行。
我已經習慣了黑，習慣了在茫然中追求自我，習慣了去尋找那封閉的腳手架板，堵塞那吃人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