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虹:大兵
大兵學名叫張海勝,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一直叫他的小名,他是天工公司土建九部的施工員,在彬縣片已經三、四個年頭了,他在土建九部的同事們也叫他大兵,聽著既親切又舒服。
每天早上,大兵魁偉的身影從朝陽裏走來,黝黑的臉膛永遠都掛著孩子般的笑容,巡視著他管轄的工作麵,一條長約1.5公路的管網工程,這條管網在胡家河礦部裏蜿蜒起伏,走街串巷,連接著胡家河礦的每一個建築物。我們的辦公室就在他的工地旁邊,有時他騎著摩托車路過這裏時,就扯著沙啞的喉嚨朝我大聲喊著,美女,早!之後,消失在工地裏……..
大兵身體很棒,遠遠的看去,像座黑塔,身上最閃亮的就是頭上那頂安全帽,火紅耀眼,無論嚴寒酷暑,永遠穩穩的在頭上戴著。雖說都在胡家河工地施工,但是對土建隻是遠遠的觀望過,從沒機會和時間去了解。有一天晚上,下著雨,因為有點事,去了九部的圓倉工地。6月的雨,毫不留情的下著,站在雨地裏,雨水濺濕了褲管,抬頭看去,圓倉上燈火通明,塔吊長長的臂上下工作著,振動棒的蜂鳴聲在夜裏傳得很遠很遠,已經是深夜了,土建九部的全體員工仍然在辦公室裏井然有序的工作著,施工員們都穿著雨衣雨褲站在雨地裏,大家都一起抬頭看著天上的雨,指揮著圓倉上雨裏作業的員工們,在大雨的澆灌下,仍然熱火朝天的工作著。機械聲、電話聲、雨聲構建的那個場麵,那種氛圍,今生都不會忘卻,那種震撼,真的隻有建築工人才能創造出來,那些質樸善良,豪放的甚至有些粗魯的建築工人,隻有那樣彪悍的人群,才能搭建起那麼宏偉的建築,那個場景,定格在我的記憶裏,從那刻開始,才讓我真正的認識到什麼是團結,什麼是力量。大兵,就是那雨中身影的其中之一,從那天開始,我就更加理解建築工人,更加敬佩建築工人。
昨天下午,天很熱,大兵又來到我辦公室門前的施工點,烈日下,汗水模糊了他的臉,看著更黑,更像建築工人,喊他進來喝口水,把袋子裏僅有的幾個水果洗了,拿給他吃,大兵憨憨的說著謝謝,問他工程怎麼樣,他興高采烈的說,很順利,看,從辦公樓到這裏,都是我的工地,走上一圈累的很呢。問他快完工了吧,他說,恩。大兵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笑著說,你是工地上的風景線呢,而且很亮麗。在這到處都是鋼筋水泥的地方,連我都成風景了,心裏不知是喜悅還是酸楚……..後來聊到家人,他沉默了,他說,他不是好兒子好父親好男人,回家,看望年邁的父母,就是一支煙的功夫,給老父親發支煙,父子兩個在煙霧中相互望幾眼,說點不鹹不淡的家話,就該走了;回到家裏,孩子的對與錯,都不敢搭腔,在家的時間少,對錯都沒權利責怪與教誨,隻有無怨無悔的付出;對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隻求一個平安度日,好好相處,珍惜彼此相見的時刻;抬眼看大兵,在沒叱吒工地的那種豪氣了,像個孩子一樣,茫然的看著遠處,兩隻手在一起交織著…….
吃完水果,大兵又揮揮手,去工地了,陽光下,大兵依然魁偉挺拔,在那個堅實厚重的身影下,隱匿著怎樣一顆柔軟的心。就這樣,大兵收起對父母的歉意,揣著對妻兒的眷戀,拿出建築漢子的錚錚鐵骨,邁開建築漢子矯健的步伐,在建築業的道路上,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