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勝:說 蓮

　　說 蓮

　　陳景勝

　　蓮，通常於夏季開花，味香色美，生於汙泥之中，而開潔淨之花。蓮花栽培品種很多，世界上大約有800多個品種，依用途不同可分為藕蓮、子蓮和花蓮三大係統。

　　從古至今，有不少文人墨客，無不對蓮花大加讚賞，留下了大量的名篇佳作，豐富了花的文化和人們的生活，加深了人們對蓮的認識。今盛夏已至，蓮花盛開賞花興趣湧動胸懷，靜坐下來，翻閱了幾篇古人名著：杜甫在《晚際遇雨》一詩中吟道路：“竹深留客處，荷靜納涼時，公子調冰水，佳人雪藕絲”。詩人在夏天竹林納涼賞荷，喚妻子切些嫩白如雪的藕絲，謂兒子調些冰涼的凍水，調和一起吃食，以消散心中的暑氣，納涼時吃藕賞荷平添不少情趣。暑天到來，切些藕絲加白糖煮食，確有清熱的作用。益人心脾。宋朝王安石《晚樓閑望》一詩，又有另一種韻味：“四顧山光接水光，憑欄十裏芰荷香。清風明月無人管，並作南來一味涼。”詩人在夏日的晚上登樓四眺，十裏蓮湖與遠處的山水以及清風明月一起，形成 水天一色，寫出了蓮湖夜景的壯麗。荷香陣陣，景情相融，盡賞了大自然之樂趣，從中讚美了蓮花。楊萬裏在杭州西湖觀蓮時吟道：“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他看到六月的西湖，蓮葉鋪滿湖麵，荷花盛開，無邊無際，水天一色，寫出了西湖氣勢磅礴的“無窮碧”蓮景，更有那夏日非一般豔麗的荷花，遊客哪能不心神魂顛倒、心曠神怡?

　　這三位古代詩人對蓮的描寫，各有特色，然麵都是寫蓮的外表。內涵和本質觸及不深，不屬上乘之作。寫蓮最好最有特色的應是宋朝周敦頤的《愛蓮說》。這篇古文文字精煉，構思奇妙，意義深長。對蓮抒發了深厚的感情。他說：“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青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僅118字的文章，似乎太短，但寓為時已晚深遠，情意交融，把蓮形象化，經物喻人，卓然一格。周敦頤是宋朝有名的文學作家，為官清廉，發書言誌文如其人。他是中國第一個稱“蓮為花之君子”的人。蓮生在汙泥而不染汙濁，被人視為清廉高潔的典範;沐清漣而不妖者，為富貴不淫，不貪圖享受;中通外直者，為豁達坦誠，表裏如一;不蔓不枝者，不節外生枝，一心一德，始終如一;香遠益清者，為名氣留芳，美名遠揚。所有這些都是君子的素質。給人有很大的教益和啟迪，多讀能使人自律廉潔。這就是此文千年不腐，越讀越香，引人入勝的原因。

　　《愛蓮說》的作者周敦頤，他不僅愛蓮、觀蓮、賞蓮、寫蓮，還在自己的官廨中自己挖出蓮池，自己種植蓮花，並在江南所任官職的歲月中，一直都有他種蓮、賞蓮的足跡。進入現代社會，大江南北雖說受他清濂為官思想的影響，以濂溪、宗蓮、愛蓮為名的書院不下一百處，而實際有蓮池有蓮花能讓人觀賞的地方。其《愛蓮說》千古傳詠，凡識文墨者，都知道“蓮出淤泥而不染。”特別是在現代城市中心的鬧市區，就更是不容易找到了，隻有到鄉村的河塘裏去觀賞。

　　蓮的生命力極其旺盛，蹤跡幾乎遍布我國東西南北的湖泊沼澤之中。蓮，又稱之為荷，是種聖潔、可愛的花。“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清秀的她，能擺脫淤泥的影響，白裏透紅的她，能贏得眾多詩人的讚語……她就是蓮花。

　　蓮花的品種各式各樣， 有的幽深迷人，有的香飄萬裏，有的羞花閉月，有的純白如雪……讓你陶醉在她的芬芳中。

　　蓮在我國已有2500多年的栽培曆史，所以附在她身上的各種傳說、故事也不計其數。可我卻對蓮的那些美妙故事置若罔聞，流露的出來的全是很消暑、很美味的感覺：蓮的根是藕，既能視它為水果、用來果腹，又能清炒或涼拌或燉肉等做下酒菜;蓮的葉柄、蓮房皆可入藥，能清熱去火。最難得的還是那些潔白的蓮子芯。每一粒蓮子芯都來之不易，都是經過蓮蓬采摘、脫蓬、去殼、通芯和幹燥等多道工序才最終出落而成的。

　　據農民朋友介紹，蓮蓬成熟時，必須每天采摘，當天剝完。先從蓮蓬中剝出蓮子，再從蓮子中剝去蓮殼，剝去蓮殼後，還得將包裹在蓮子上的一層薄薄的白色蓮衣撕去。然後用鐵絲或竹簽將蓮子中的蓮芯捅出，最後將蓮子曬幹或烘幹。而這些工序中最困難的是剝蓮衣，既要防止將蓮子伐傷，又要小心翼翼地將緊貼在蓮子上的薄如蟬翼的蓮衣撕去，這道工序既費時又費力，得有很大的耐心才能完成好。

　　這蓮，即使不是人為的賦予它某些人性化的品格，也是讓人賞心悅目的。它與眾不同的開在水上，獨得水的潤澤和靈氣，天生麗質，嬌媚可人。那無窮碧的荷葉，隨風搖曳時儀態萬方，暑熱之時讓人見了，頓生出清涼舒爽之感。蓮，也是非常平民化的。她不像牡丹，有國色天香的富貴氣;也不像蘭，總是被才子佳人置於案頭以示風雅。她不避烈日風雨在池塘之中，文人雅士可對之飲酒賦詩，樵夫漁婦可對之閑話家常，最喜小兒魚躍其間，采蓮葉以當笠。荷之如此灑脫，容眾，是什麼名花所能比?

　　嚴格地說，所謂“映日荷花”，其實並不準確。蓮花是清晨才開放，通常帶著露珠，等到太陽出來，花瓣便會慢慢合攏，呈含苞待放之姿，第二天再又開放。開放自然美麗，含苞待放也別有神韻。這就是蓮花與眾不同，特別高雅和迷人的地方。

　　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在人們心目中，“蓮”與“人格、氣節、精神、廉潔”等融為一體。說到蓮花的品質，讓我聯想到與“蓮”字諧音的“廉”字。千百年來，國人何以對蓮花如此鍾愛和青睞?我以為，除了對蓮花那君子之風、清淨之骨及美若天仙的自然之美的追求與向往外，更蘊含了人們對世情、世風清濂、明淨的渴望與祈盼!

　　我愛蓮，愛她冰清玉潔，出汙泥而不染;我愛蓮，愛她不媚不俗，亭亭玉立，始終堂堂正正……我們要蓮收眼中，廉刻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