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心宇：重訪美食之燒餅

其實這兒美食也不是什麼珍饈佳肴，山珍海味。隻因為我是個味蕾發達對味道挑剔的人，任何東西隻要第一次吃就覺得味道好的話，以後吃同類食物的時候便隻會尋找有相同味道的去吃。因此沒事就我而言應該被解釋成為最初喜歡的味道，重訪美食就是我在現有的條件下去尋找一些我對味道的回憶……

一、燒餅

燒餅對於北方人，尤其是渭北高原的人而言那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經濟實用型食物。頂飽、不易壞、味道好……燒餅的優點舉不勝舉。我也愛吃燒餅，因為很香。但和周邊的人比起來，我的愛好略有不同，我的記憶裏隻有兩種燒餅，並且我都不知道它們準確的叫法，一種我叫“花邊燒餅”，一種我叫“芝麻餅”。
花邊燒餅和澄城本地的燒餅有很大的區別。澄城本地的燒餅是半圓形的，裏麵有少許椒鹽，吃起來鹹鹹的，有點發硬，吃不好還能吃上一坨苦苦的堿疙瘩；本地人吃的時候總是喜歡泡了吃，或者用羊肉湯，或者用開水，有的時候還會夾著鹵肉吃，光是幹吃是不好吃的。而花邊燒餅就完全不一樣了，它是非常適合幹吃的。餅圓圓的，一麵是烤的焦黃的餅脆，另一麵邊上是一圈寬寬的花邊，中間凹進去的部分灑滿了芝麻，同樣色澤誘人。
賣燒餅的是一個河北老奶奶。每天上學前我都會到她那裏花兩毛錢買一個花邊餅，拿到手裏先聞一聞。哇！香氣襲人！再咬上一口，一部分脆生生，一部分鬆軟軟，甜中帶鹹，鹹中透鮮，無法言說的口感，無法形容的味道。需要注意的是，這樣的花邊餅一定要買來趁熱吃，而且絕對不能放在塑料袋裏捂著，否則絕對影響口感和味道。必須像我二十幾年前一樣，一手拿著餅，一手接著隨時可能掉下來的芝麻，邊走邊吃；走到學校，餅剛剛好吃完，再把手裏接的芝麻一股腦全倒進嘴裏。那個香啊……
許多年過去了，那位老奶奶想是已不在人間，花邊餅的手藝估計也已失傳，遙遠的味道估計已無跡可尋。那天，在街上看到有賣吊爐燒餅的鋪子，做出來的燒餅像極了當年的花邊燒餅。我趕忙買了一個。拿到手裏先看，花紋更好看了，餅脆更黃了，但怎麼也沒有誘人的香吻，咬上一口也不脆，也不鬆，和本地燒餅味道也已相差無幾……
芝麻餅不是我小時候吃的東西，是我幾年前在外地常常吃的一種餅。那時我在的單位資助了幾個商洛山區的貧困孩子上學，我幾乎每兩個月就要跋山涉水去一趟，送送文具衣物什麼的。窮鄉僻壤也沒什麼好吃的，我的頻頻到來也給山鄉人家帶去了不少麻煩。沒有什麼好吃的招待我，他們便拿出白麵加上芝麻，用柴禾爐子烤出香香的芝麻餅給我吃。芝麻餅烤的非常好吃，薄薄的，有點脆，但也很有嚼勁。吃的時候一定要配上山裏人自己作的豆腐乳和辣椒醬，往餅裏一夾，豆腐乳的香辣馬上被芝麻餅吸收，香得了不得。這樣的芝麻餅，我早餐就能吃3個。樸實的山裏人，樸實的味道！是我至今也無法忘記的。因為離開原來的單位，與那些山裏的孩子們也失去了聯係，我想他們應該都考上了理想的學校。哪天，如果在省城迎麵相遇，除了感慨，我想我一定會向他們再討幾個芝麻餅，再討幾塊豆腐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