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勝:話說槐樹
話說槐樹
陳景勝
槐樹,俗稱國槐,又名紫槐、家槐、豆槐、白槐,還有龍爪槐、五葉槐等等。舊時,最常見的黃花槐是染料樹,民間多有種植。趁花未開時將花枝剪下,曬幹炒過,可以用作染黃的顏料。據說,抗日戰爭時期,八路軍的軍服就是用黃槐花染成。紫槐又叫守宮槐,它的葉子晝合夜舒,古人認為它有純陰之氣,古書上所說“虛星之精”的槐,就是指紫槐。槐樹容易遭受蚜蟲危害,蚜蟲分泌物落到地麵也會把地麵染成黑色,槐蔭下因此常常呈黑色。因此,人們又喜歡把國槐叫做黑槐樹。
在北京落葉樹中,生長百年以上的古槐數量最多,是北京“活的文物”,這些古槐樹見證著北京悠久的曆史。北京在1986年評選“市樹”時,國槐獲得的選票最多,被選為“市樹”。
古書裏的槐,就是國槐,葉類似豆葉,枝幹青綠,無刺。有刺的洋槐進入中國不足百年。在不少寫老北京的文字裏,論起舊時風貌,總離不了“古槐、紫藤、四合院”。或許,在北方的古城,都有“古槐、紫藤、四合院”的特點。曾記得,就在這座城市,不少街巷的兩邊都種植著碗口粗的長勢旺盛的國槐,樹幹是黑色的,鮮有扭捏的媚態,渾身長滿了樹瘤。到了盛夏,槐樹撐開遮陽的綠傘,潑灑一地清涼,給在烈日炙烤下的人們一絲清爽、一分愜意。孩子們愛在槐樹下玩耍,老人們也愛在槐蔭裏打牌、下棋。晚飯時,家家戶戶在門前槐樹下支起飯桌,納涼消暑,有吃有說,好生熱鬧。秋日風起,從槐樹的葉縫裏望去,天藍而高遠,槐葉隨蕭蕭的秋風悄然飄下,黃燦燦的葉子滿地都是,街頭巷尾,朝暮之間,重現了古 城人記憶裏最美的畫麵。
古人喜歡玩拆字遊戲,把“槐”字拆開,就是“鬼”、“木”二字。這一套拆字的把戲,古人從北朝玩到唐代,樂此不疲,屢見不鮮。《酉陽雜俎》卷八還有一段故事,說的是北魏的時候,有一位諸侯王夢見自己身穿官服,背靠槐樹而立。他不懂這個夢是什麼意思,就向一個占夢專家請教。專家懂得明哲保身,當麵說了一通好話,告訴他這個夢是個吉兆。背靠槐樹,又身穿官服,意味著你會當上三公。轉回頭,專家跟最知心的朋友才說出實話:這個夢是個凶兆。“槐”字拆開是“木”和“鬼”,一棵樹旁邊立著一個鬼,表示他要變成鬼了。在後來的爾朱榮叛亂中,這諸侯王果然死於非命,到鬼界報到去了。看來槐樹托夢,可能是吉兆,也可能是凶兆,就看你如何解釋,而關鍵節點正在“鬼”字。再翻一翻書,原來北 魏楊衒之《洛陽伽藍記》中就已說到此事,可見這種觀念由來已久。
槐樹長得快。從漢到唐,少說也經過了好幾百年,曆經風雨,很多槐樹依然根深葉茂,老影婆娑,卻照樣生意盎然。在唐代長安和洛陽的城市景觀中,經常可以看到槐樹飄拂的身影。長安和洛陽的百姓都珍惜槐樹,輕易不砍伐。9世紀的一年冬天,因為烤火用的木炭不夠,賢相裴度下令砍伐天街兩邊槐樹枝以救急,結果激起洛陽百姓的強烈反彈。裴度從善如流,及時中止,沒有再打槐樹的主意。是啊,這些槐樹的樹齡,少則一兩百年,多則兩三百年,怎麼也可以算是一種故國喬木吧,怎麼忍心斧斤相向?從曆史上看,至少從漢代開始,槐樹就已經不是一種默默無聞的植物。當它在唐以後的文化史上頻繁地出現,它的曆史感、滄桑感和神秘感更是與日俱增。
小時候,我就聽村裏上了年紀的老人們說,我們的老家是山西大槐樹。在我們這一帶,每個村都有幾棵老槐樹,有的直徑近兩米,問什麼時候種的,沒人能說清楚,隻知道不管是幹枯的還是死了的槐樹,都沒人去動它,像敬重神靈一樣保護著它。因此,這古槐一條街,無疑就是當時大槐樹那裏移民過來後,將帶有紀念意義的槐樹枝插在屋前,經過雨水澆灌,生根發芽,曆經多少風風雨雨之後,終將長成了參天大樹。
槐樹是一本書,陳舊而耐讀,槐樹是一個招集人,執著而盡責。平時,村裏的老翁老婦茶餘飯後,常常閑坐於古槐下交談,古槐既是地裏位置的坐標,又是理想的會議場所,幾百年來故事紛繁浩渺,而不變的是鄉音與笑聲,不變的是落葉歸根的故裏情結,不變的是千萬裏外午夜夢回的槐樹身影。如今,我們這座城市的樹種多了起來,國槐的身影少了。靜坐在槐樹下夜的清涼裏,在星光的凝視中,我們醞釀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中國庭院常用的特色樹種。速生性較強,材質堅硬,有彈性,紋理直,易加工,耐腐蝕,花蕾可作染料,果肉能入藥,種子可作飼料等。又是防風固沙,用材及經濟林兼用的樹種,是城鄉良好的遮蔭樹和行道樹種。龍爪槐是中國庭院綠化的傳統樹種之一,富於民族情調。五葉槐葉形奇特,宛如千萬隻綠蝶棲止於樹上,堪稱奇觀,宜獨植,對二氧化硫、氯氣、氯化氫等有害氣體和煙塵的抗性強。是城市綠化行道樹和用材的優良樹種。栽培變種有龍爪槐,也是良好的綠化樹種。國槐原產中國北部,是華北平原和黃土高原常見的樹種。
園林綠化綠化必不可少的樹種就是槐樹(國槐),我們一定要好好保護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