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華:八一，想起老班長

文/孫興華

老班長姓劉，四川成都人。老班長個頭不高，卻很壯實，單杠能做八練習（雙手握杠，身體繞杠轉圈），當兵的時候，我們這些新兵常常以老班長為目標。覺得老班長很酷、很男人。可最終，練來練去竟沒一個人能做八練習。老班長說，對於體操運動員來說，八練習僅僅是練習一下，熱熱身。說得我們這些新兵一愣一愣的。

訓練場上，老班長更男人，喊起口號嗷嗷叫。擒敵拳架勢一拉開，十個八個圍不上，愣是讓老班長一個個摔出幾丈遠。有戰士訓練跟不上，老班長就給他開小灶，單獨陪他練。我們羨慕老班長一身的肌肉疙瘩，老班長甩甩頭：“這都是練出來的，我當新兵的時候，比你們還要弱不禁風……”。說得我們這群新兵哈哈笑。

老班長文化淺，一到政治學習就犯困。後來聽說我上過大學，就總抄我的筆記。那天下午訓練完，老班長笑眯眯地對我說：“興華，求你件事唄！”那樣子，仿佛做了錯事的孩子。弄得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我問：“啥事？”老班長說：“幫我給家裏寫封信。”我說：“沒問題。”老班長不放心似的叮囑說：“這可不是一般的家書。”原來，老家裏給老班長介紹了個女朋友，讓他們先寫寫信，彼此多一些了解。

過了些時日，老班長拿著女友的回信找到我，說：“你陪我去打個電話吧？人家回信說想跟我在電話裏聊聊，這可咋聊啊？”我打趣說：“我去了豈不是要當電燈泡？”老班長央求說：“你去能幫我說說話，我這笨嘴拙舌的，萬一說錯話得罪人家，那不就沒戲了？”我笑翻，原來訓練場上的“大將軍”碰到女人竟會束手無策！

新兵下連，我和老班長沒有分在同一個連隊，隻能時常寫信。再後來，我被調到機關寫材料。再給老班長寫信時，每封信都如泥牛入海，再無回複。有幸跟機關領導去了趟老班長所在的連隊，尋找後，被告知他已複員回老家。

屈指算來，離開老班長已經整整十個年頭。不知道老班長現在過得怎樣？是不是像歌裏唱得那樣：你也離開了自己的家,是否去了南方,開創新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