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洪濤：愛與哀愁

我喜歡活潑、可愛而美麗的金魚，於是，今年初，我買了四條金魚，兩紅兩白，又花了六十元特地買了一隻漂亮的魚缸。還買了一支鮮嫩的塑料水草，放進了魚缸裏。

專買的魚食，放在隨手可取的地方，一有閑暇，我就站在魚缸前，欣賞著它們的紅身子白身子，休閑悠然地穿行於綠蔭的水草間，如善舞的伶人，長袖飄逸於舞台上，煞是動人。某天清晨，我起床後去看它們，卻發現兩條翻著肚皮，死了。我難過了很久。跑去問賣金魚的長者，長者對我說：現在氣溫低，金魚怕冷，你要給水加溫呢。於是，我專程去買了一支加溫器，又買了六條金魚放進了魚缸，心想：這下好了，魚兒凍不死了。

水溫上來了，金魚活躍多了，相互競相地在水中遊戈，忽兒地竄上水麵又猛地埋入缸底，我看著它們得意自在的樣子，一有閑暇，就紿它們喂食。沒幾天，發現魚兒沒以前活躍了，後來便陸續地死了，我心疼了好幾天。朋友得知，笑我：“它們是被你害死的。”原來，紿魚喂食不能太勤，太勤了，會撐死它們。悵然，從此我不再養魚。

後來，我開始養一些花草。先因房子喬遷搬入新居，用六百元買了兩盆鐵樹，一次搬到屋外曬太陽，晚上忘了收回來競被哪個小人偷走了。後又養過一盆名貴的花。劍蘭，花朵橘紅，葉柄如劍。裝它的盆子也好看，奶白的底子上，拓印一朵蘭花。一眼看中，目光再難他移。興衝衝地把它捧回家，當作珍寶，日日勤澆水。不幾日，花競萎了，先是花苞兒未開先謝，後是葉片兒一點一點發黃、卷起，直至整株花腐爛。傷心不己，又買了幾盆好養的“排毒大王、吊蘭、竹子”等，根據賣花人的指導，精心施肥、澆水，均都不明原因的先後枯黃、萎縮了，我這麼愛它啊。還是朋友一語道破天機：“你澆水澆得太勤了，肥料增得不適宜”。

自此，我亦不再養花。自知自己是個無法把握愛的人，愛有幾分，哀愁就有幾分。如同年輕時的一場戀愛。

那時，滿心裏裝著她，吃飯時，想她愛吃的。買衣時，想她愛穿的。即便是隨便看到一朵好看的花朵，也想著她，恨不得采了帶給她。相處的過程，卻不全是歡愉，她常常眉頭緊鎖，充滿著憂慮和不安地望著我，那麼近又那麼遠，仿佛隔山隔水。當時，我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隻以為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加倍對她好。最後，她還是提出分手。分手的理由有兩點：一是我在煤礦井下工作，缺乏安全感，二是我對她太好了，她怕辜負。

經曆之事讓我明白了，愛一個人，愛到七分就夠了，還有三分要留著愛自己。愛太滿了，對她而言不是幸福，而是負擔。世上的道理，原都是這麼簡單，無論是愛物，還是愛人，都要有個度。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有時，太多的愛不是愛，往往而是巨大的傷害。（馬洪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