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無言
我已無言
每見到車間主任支書等,給我的第一感受是不想說話。按常理,見到自己的領導理應熱情地先打招呼。然而,事實是很尷尬的。尤其是主任在我所燒鍋爐的澡堂洗了澡,穿衣服的時候,麵對麵,我無言,主任亦很失望。本希望我能夠說上幾句順耳的話,我卻一句不說。當然,主任是不應該放下架子主動與我說話的。況且,也是不會的。
不僅僅是我車間的領導我不想說話,即便是廠裏的一些領導,我更不想說話。相反,見了廠裏領導,我是一句話不說,形同路人。見了車間領導有時還能機械地“哼”“哈”一聲。廠裏領導,如團委書記,黨委書記等,這些人在以前我見了以後,都是友好的,微笑著互打招呼。感覺是融洽的,首先是我的感受。現在,見了這些人,是不說話的,這種狀況已持續了好幾年。原因在我,作為一個在車間燒鍋爐的見了領導應先打招呼,我不吭聲,領導又怎麼會巴結我,先同我說話呢?要不是給廠裏寫過幾篇小通訊稿兒,想給領導說話領導都很難理你。
為啥兒會造成這樣一種不好的局麵呢?原因隻有一個,怨我。想當年,我是主任的希望,我是大家看好的苗子。大家對我寄予厚望。多年過去了,我還是老和尚的帽子----平不塌。大家對我失望了,我感到對不住大家,無言與大家說話。就連一位曾經與我要好多年的工友都對我失望了。也真難為這位工友,多年來一直對我寄予厚望,慶幸是終算對我失望了。我聽了他的話,才如夢方醒,原來他對我好是有目的的,把我看做了一個投資對象了。我也太傻了,就憑人家的家庭背景,經濟條件又怎麼會一直跟我關係不錯呢?還一直以為我倆合得來呢?
十多年前剛參加工作的我,雄心勃勃,走路風風火火,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雖然我是一個接班來的農村孩子,卻有著礦上孩子少有的理想。我對政治產生了興趣。我口氣之大,讓人震驚,很快在廠裏有了外號:市長。廠裏人都知道我想當市長。見了麵便喊我“市長”,讓我無地自容。其實我是冤枉的,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將來想當市長。別人慣性思維給我得出如此結論。具體自己將來想當什麼,沒想過。雖不想當什麼,但總想對這個社會負責任,有著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希望能夠改造社會,推動社會,為社會為國家進言獻策。說實話,有兩種心,一種私心,求得名和利,讓自己過得好一些。另外是公心,即前邊提到的。
有了以上定位,便開始了自認為偉大的征程。我不住單身宿舍樓,在農村租房住寫東西,總認為有許多話要說,於是寫作成了生活的全部。我多寫言論稿件,少寫散文。什麼《論控製人口》、《把人員減下去》、《論解決問題》等。一眨眼十多年過去了,回頭來看自己走過的路,隻能感歎現實不是我想像,文章投出去石沉大海,鮮有見報。在單位小有名氣,但與大家與自己所認為的結果相去甚遠。以我的理想,以我的口氣,以我擺出的架式,理應名聲大作。有時我對自己都失望了,何況大家呢?
再回頭看我的那些領導,又怎麼不會冷眼待我呢?你這麼大本事,你就使吧。我這麼狂傲,領導又怎麼能用你呢?有時心裏還在給領導較勁,你們不理我,好!我會使出驚天動地的本事給你們看,到時候你們巴結我也不會吃你們這一套。想歸想,事實勝於雄辯,自己一事無成。我現在什麼話也不能說,能吹噓的都吹噓出去了,還有什麼話說,我自己讓自己無法張口,這幾年的感受就是我已無言。
清楚地知道,我在單位已成了大家閑時的一個談資,一個天方夜譚的笑話,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犧牲品。
還有一線希望,那就是不時的衝動向我襲來,讓我又一次次充滿信心。
唯一害怕的是這一衝動的有天消失,或者最可悲的就是這一衝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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