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彥霏:我家的狗
軒軒是媽媽在我高三時領養的一隻狗。那一年它三歲,個頭不大,但體格健壯,渾身雪白雪白的,有著兩隻渾圓的眼睛,那副高傲的神態,如同一位流落民間的王子。 狗狗和人一樣,有著不同的個性。軒軒不屬於那種“召之即來,呼之即去”,整天圍著主人汪汪汪獻殷勤的溫柔型,它寡言而穩重,頗有紳士風度。我們吃飯的時候,它蹲在你身邊,默不作聲地望著你,從不亂叫,更不會跳到桌子上搗亂,著急時,最多在人的腿上蹭來蹭去。它不挑食,給它什麼它就吃什麼。吃飽了,就去曬太陽,它躺在那裏彎著腰睡,趴著睡,仰著睡,那種放縱和愜意讓人羨慕。 冬去春來,軒軒長大了,想戀愛了。 人們常說這種聲音難聽,那種聲音刺耳。但我覺得,這些比起狗發情的叫聲都好聽得多。整個夜裏,軒軒都會在窗下、角落、床底折騰不休。先是嗚嗚地一陣低吼,突然又汪汪大叫著嘶吼,聲音急促而淒厲,如鬼哭狼嚎。這聲音雖然難聽,可在我看來,那是狗狗們在向世人宣告它們的愛情。 雖然我也很討厭聽這種聲音,但一旦出去玩而忘了回家的軒軒,卻讓人心裏著實不能踏實,害怕時刻有惡狗和木棒的危險。果不其然,兩天沒回家的軒軒一瘸一拐地回來了,一條後腿走路不敢觸地,身上血跡斑斑……心疼之餘,媽媽怕軒軒再偷偷外出,用一條鏈子把軒軒拴在了家裏。一個多月,軒軒的傷才漸漸好了起來,媽媽也才解開了拴軒軒的狗鏈子。 孰不知,解開韁繩的軒軒每天依然大搖大擺的外出,而且經常跟外麵的狐朋狗友糾纏玩耍,全然忘卻了一個多月前的傷痛經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軒軒每次回家,身後都多了一個“小尾巴”,那“小尾巴”天天都跟著軒軒到我家來噌飯,和軒軒打鬧。我以為是軒軒的朋友也就沒有趕它,而且那隻狗狗長得也並不難看。也許是我的好客,也許是我家的溫暖,有一天,“小尾巴”竟然沒有要回家的意思,在我家大肆的紮窩搭點,我覺得事態嚴重,就揮舞掃帚趕它出去,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我趕“小尾巴”的時候,軒軒卻挺身而出,一副英勇的樣子對著我狂吼,然後奪門而出。軒軒的叫聲讓我覺得陌生和害怕,於是我停住了手中揮舞的掃帚,忙跟去想把跑出去的軒軒叫回家。就這樣跟著軒軒來到馬路邊的一個角落,在那兒我看到“小尾巴”,它蜷縮在一個鞋盒裏,瘦弱的身體正在給一窩剛出生不久的小狗狗喂奶。那些小狗有黃的,也有白的。軒軒就站在一旁,瞪大了忽閃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我。 原來如此,我意外的同時,更多的卻是歡喜。因為第一次見到了這麼多這麼可愛的小狗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興衝衝地去看望軒軒它們一家,結果一隻也不見了!原來它們感覺到了威脅,一夜之間,把小狗全部轉移了。 我悵然地站在馬路邊,想了很多。原來,在動物的世界裏,親情也是高於一切,為了讓家庭躲開潛在的危險,軒軒竟毅然地放棄了那麼優裕的生活條件,選擇了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