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又一春
春
春的腳步是蒲公英的種子,輕舞飛揚的落到大地的每個角落,色彩是它最初的美麗。從鵝黃綠的柳芽到嫩黃的迎春花,大地的每一寸肌膚都被這些色彩的精靈占據著。幸福是一種沒有速度的慢條斯理,美麗卻失了一份魅力,沒有鬼斧神工的巧奪天工,熬不到滴水成珠的苦心孤詣,隻是從沉沉的夢裏蘇醒過來,像小孩,少不經事,需要在時間的曆練中熬出內涵,這個季節裏的每一寸時光,就像是遺落在角落裏的洋娃娃,單純的隻想有個歸宿。
夏
偶爾的時候,太陽也會像伏熱天一樣毒辣,就像奔跑在盤山公路的汽車刹車片,空氣最後還是承受不住這份沉悶,終於砸出一盆清涼,雨水鑽進地麵,生起騰騰熱浪,汗水就像傷口上的鮮血,肆無忌憚地往外湧,爬過犁溝一樣的皺紋彙在了指尖,落在了堅硬的泥土裏,距離離開的日子也像這日頭一樣的近了,好像正在迎合這季節的主題,其實,這季節的主題已經不屬於我的了,就像過去的日子不屬於我一樣,隻屬於回憶。思維被這熔爐似的日光融化,被這吝嗇的清涼凝固,所以,就像砸在地上的雨點,密密麻麻,雜亂無章,淺得像旁邊的水窪,看不清水,看得見黑。讀書的時間被日子擠得隻剩下睡前的時間,隨著生活熱浪的來襲,擔心的是最後一點陣地都會淪陷,那我是何等悲哀,活著又是何等無聊?就像炎炎灼日沒有了那麼幾點滋潤,我將行走在人生的沙漠。
秋
初秋的風像光滑的絲綢輕輕地淌過山裏的每一條羊腸小道,最後滑落在了小腿齊的草叢間,裹著嗖嗖的涼意,像極了初春水麵上的牆坯一樣的冰渣子,我就在這樣的日子裏天長地久,日出日落。樹木、石頭、羊糞、莊稼、雲、狗、草這些概念和景致就是像廁所牆角裏陰濕的蜘蛛網一樣,總在你愉悅抬頭之時撲麵而來,不經意間粘在臉上、肩頭。山裏波濤起伏的脊梁下爬行著皺皺巴巴的小路,裸露出來的貧瘠就像病人蒼白的嘴唇,夢想就在這樣的路上徜徉,就像一張人物畫像被揉皺了,再也抹不平展,那人物畫像額頭上的皺紋深得跟犁溝一樣,積滿了歲月的灰塵,日子就這樣沉去,深得跟井一樣。我的胸口被這井憋著,像在氣管裏塞了一塊磚,又像一輛大卡車把我碾碎,而後又倒回來,反反複複。
冬
慢慢悠悠的秋天,像老人額前的皺紋深刻綿長,緩緩地爬過歲月,消失在鬢角,終於砸出一窩蓬鬆淩亂的銀發,冬天來了……在日光由紅變白,有氣無力的鋪灑在銀灰色的地麵時,終於感受到了它的生機勃勃和一泄汪洋,嗖嗖地寒風鋪天蓋地奏響在身體的每一個關節處,像塗在傷口的酒精拚命地往裏鑽,就像之前的血迫不及待的往外滲。溫度和景致的變化在觸動身體感受的同時碰撞了一下神經末梢,稀稀落落的日光就這樣迸湧著從發絲灑到了足底,咯吱咯吱的清脆,仿佛思想的碰撞,來不及回味就已被紮實的步伐擠壓到生活的軌跡裏,精神好像不在有病了……沉到穀底的生活,越是死寂,內心的掙紮就越多。不安分才是真實,否則在一潭死水中,也就休論奮鬥與公道了。
春夏秋冬又一春,四季的輪回,醞釀始於春天,煎熬與暑熱之中,心情的低穀與蕭瑟之秋同往,壓抑至爆發的寒冬,成長便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