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興倉:廢 墟
廢 墟
彭興倉
我想寫廢墟,但我又不敢去寫廢墟!
我不敢寫廢墟,因為餘秋雨先生將廢墟寫的太有高度,我不敢寫廢墟,因為“‘廢墟’二字,在中文中讓人心驚肉跳。”然而,就如同這個世界存在廢墟一樣,每當我站在夕陽的餘暉之下,枯黃的荒草堆旁,坍塌的斷壁殘垣前時,思緒總是不斷跳躍,總是在內心深處感悟到廢墟。
孩童時,總是喜歡在夕陽照耀之時,鑽入哪些殘垣斷壁中玩耍,爬上殘壁的肩頭,眺望悠遠的遠方,思緒隨風飄蕩,吼叫一聲,讓聲音穿透被夜幕籠罩的殘壁,飄向廣闊的遠方,傾聽曆史的回音。
斷壁殘垣,那是廢墟,但那不僅僅是廢墟,那更是曆史。夕陽照耀著斷壁殘垣,就如同陽光灑在一位殘疾的曆史老人身上。那高大的殘壁,預示著你曾經的俊美;斑駁陸離的牆壁,顯示著你曾經經曆的風霜雪雨;長滿青草的台階,更是宣示著生命的不斷延續。
曾經,在一座高山的頂端的一片樹林中,看到了一座已經被風雨剝蝕的隻剩“一堆骨頭”的殘壁,那一刻,我激動萬分!誰曾經在這裏生活?為什麼要生活在高山之巔?他又是怎樣生活的?一個個問題敲打著我的心扉!沒有人能夠回答我,即便是那些生活在那兒的老人,也不能回答!院牆的主人更是無從考證,但是,我敢肯定,那裏曾經必然有過一段曆史,一段鮮為人知的曆史。
片片瓦礫散落在荒草之間,散步其中,偶爾會在其中看到腐朽的鐵片,但那不是鐵片,那也是曆史,那是可以給人以無限想象的曆史:夕陽之下,號角之音此起彼伏,武士將要與敵一戰,隻見他手持畫戟,腰懸利劍,腿跨寶馬,目視敵將,鎧甲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發光。然而,他臉上的皺紋明顯增多了,眼睛也沒有了昔日銳利的光彩!戰鼓之聲驟起,武士出擊,與敵酣戰。也許,他真的老了,畫戟在手中的分量明顯中了許多,出劍的速度也比原來慢了很多!武士倒下了,畫戟也隨著武士的倒下,沉落了地下,濺起了陣陣塵埃,曆史也隨著塵埃飄向了遠方!一個曆史就這樣結束了,但是,另一個新的曆史即將誕生。
不必惋惜,不必哀怨,這就是廢墟,這也是曆史。廢墟就是給人留下想象的空間,想想如果一個國家沒有了廢墟,那將會是一個怎樣的情景?圓明園的廢墟警示我們曾經的屈辱;致遠號沉入海底的碎片,宣示著國人的勇氣;廢舊的大散關戰壕,告訴我們今天生活的來之不易。廢墟終究會在一天被曆史的風霜侵蝕幹淨,但是人類的創造終究會永不停留,舊的廢墟會遠去消失,新的廢墟又將會誕生,正是在這種去留中,曆史滾滾向前。
廢墟給了我想象,廢墟更給了我企盼。(雙龍煤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