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勝：蛇年話蛇

　　蛇年話蛇

　　陳景勝

　　金龍歡騰辭舊歲，銀蛇狂舞迎新春。按照我國的傳統紀年法，2013年為“癸巳”年。巳屬蛇，故俗稱“蛇年”。蛇年到來之際，來說說蛇的話題，別有一番情趣。

　　蛇是十二生肖中最神秘的一個，它象征智慧及一種不怒而威的權力。蛇於龍之後，在十二生肖中排行第六。十二生肖又稱十二屬相，每一地支有一種動物相對應，即子鼠，醜牛，寅虎，卯兔，辰龍，已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每個人誕生那年地支所對應的動物，便是所謂的生肖。

　　在中國人看來，蛇主吉運、旺財富，故蛇又稱祥蛇、靈蛇，俗稱“小龍”。中國古代傳說中，龍與蛇關係密切，在中國被認為華夏遠祖的伏羲與女媧，在《山海經》中被描繪成人首龍身和人首蛇身。中國現存文物中很多漢唐壁畫、畫像石、磚刻和絹畫，都有關於伏羲與女媧龍蛇相配圖畫。龍蛇之密不可分，由此可見一斑。

　　蛇，早在1.3億年前就生存在我們這個星球上。直到今天，除了少數的島嶼和南北極之外，高山、平原、海洋、河湖，到處都有它們的蹤跡。蛇常被人們視為罪惡的象征，然而在古代的中國、埃及、印度及世界上許多地方，人們對蛇特別崇拜、尊敬，被視為愛情和生殖的象征，還常被作為醫藥機構的標誌。

　　蛇在生物分類學上屬於爬行綱，全世界約有2500至3000種，其中毒蛇約650種。我國所產蛇類有眼鏡蛇、金環蛇、銀環蛇、海蛇、五步蛇、蝮蛇等200多種，毒蛇約40多種，大多數毒蛇頭大而呈三角形，頸細尾短。無毒蛇大多數頭小而橢圓,尾細長，隻有少數貌似毒蛇。區別蛇是否有毒，要看它是否有毒牙。蛇在自然界堪稱強者，它身體細長，通體有角質鱗，頭通常扁平近乎橢圓，眼睛看似有神卻視力極差，靠肋骨和腹鱗移動，靠嗅覺和味覺尋找食物，可迅速爬行和纏繞。蛇主要分布在熱帶和亞熱帶地區，以樹棲、穴居為主，淡水和海水中均有。

　　一說起蛇，令人生畏。這與人們曾經遭受過毒蛇的傷害及蛇本身的外貌形態特征有關。其實，我國人民自古就對蛇十分崇拜。在我國古代神話傳說中，從開天辟地的盤古到人類始祖女媧，直至中華民族祖先黃帝，不是“龍首蛇身”便是“蛇身人首”。在古典名著《水滸傳》中，梁山一百零八將中的解珍就有“兩頭蛇”的渾號，成為英雄的化身。傳統戲劇《白蛇傳》中的白蛇、青蛇形象，更是美好、善良與正義的象征。

　　蛇是一種古老圖騰，據說也是中國福建人的圖騰。福建簡稱是“閩”，就是福建省版圖內的一條長蟲之意。閩人的蛇崇拜儀式保存得最完整的，就在閩北閩江邊上的一座千年古鎮——樟湖鎮。這裏至今保留著原始古樸的民間文化活動——祭蛇，以及建於明代的“蛇王廟”。樟湖人以蛇作為他們崇拜的圖騰，因而他們不但不能打蛇，忌食蛇肉，而且遇到蛇時還要主動為其讓路。

　　蛇對中國文化的影響至深，在古人的觀念裏，造物主女媧創造人，也創造萬物。漢初馬王堆出土的帛畫中，就有人首蛇身的女媧神像。傳說在夏商周三代，吉祥的龍就是由蛇加以神聖化之後而形成的。根據是，在中國曆史上第一個奴隸製國家夏朝時，人們就崇拜蛇為圖騰。後來，又以蛇圖騰為本體，給它裝上了鱷嘴、鹿角、鷹爪、魚鱗、蜈蚣尾等飾件。這樣，赤條條的蛇就變成了錦鱗電目、鱷嘴虯髯、鹿角鷹爪，舒卷自如、升天入地、吞雲吐霧的結構複雜的神龍。

　　由此可見，蛇是龍的前身，龍是蛇的衍化和升華。蛇、龍在文化上是同一根源，所以中國人固然是黃帝的子孫，是龍種，也可以說是蛇種，蛇、龍都是中國人崇拜的圖騰。

　　據專家介紹，所有的蛇都是掠食者，其食性包括各種動物。而身著華麗外衣的蛇，其毒液往往也最致命。世界上最大的蛇是蟒蛇，身長可達10米，重70公斤以上;最小的蛇是盲蛇，成年蛇像條大蚯蚓，體重隻有幾克;最毒的蛇是眼鏡王蛇、五步蛇，具有三角形頭部、花紋特殊、性情凶猛等特點;分布最廣的毒蛇是蝮蛇，我國所有地區都存有;最耐旱的蛇是沙蟒，分布在我國新疆、寧夏、甘肅等地。

　　世界上有兩個蛇島，一個在中國，一個在巴西。中國的蛇島位於遼東半島南端的渤海灣，島上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四周都是陡壁懸崖, 有百餘種植物和無脊椎動物。這裏的生態係統構成了適合蛇生長繁衍的環境，現在島上約有蛇15000多條。

　　自古以來蛇在人類眼中是具有神秘色彩的動物，對蛇有著相互矛盾的情感。上古時期，人們既畏蛇又崇蛇，由此產生了很多關於蛇的神話傳說。中國神話中的開天劈地神盤古是“龍首蛇身”，反映了原始社會的蛇圖騰崇拜。曆代君與臣的禮服上繡的非龍即蟒，表示了對蛇的重視。民俗民風中有遊蛇燈、賽蛇神的娛樂活動，文學作品中更有知恩圖報的靈蛇、可愛的蛇女以及以蛇為題的詩篇。但另一麵，人們厭蛇、怕蛇，有關的寓言、故事中相當一部分是說蛇的陰險狡猾、狠毒可怖。

　　蛇，全身都是寶，多少年來都在為人類做出奉獻。我小時候常看人用蛇酒治愈關節炎;還看見有人用蛇皮蒙製過胡琴，拉起《良宵》、《光明行》很帶勁哩!今天，我才知道，經現代生物科學技術驗證，無論蛇肉、蛇皮、蛇骨、蛇血、蛇膽、蛇油，以至蛇鞭、蛇毒，都是有用之物，可以提取的有效營養成分和藥物成分多著哩，有的價值極高，能夠全麵改善人體微循環，祛風除濕，舒經活絡，抗心力衰竭和血管硬化，特別是對婦女的美容、保顏、祛斑、護膚有獨特效果，功莫大焉。“蛇膽口服液”，治療咳嗽之良藥，更是蛇對人類的又一貢獻。

　　蛇毒能危害生命，也能拯救生命。半個世紀來，世界各國科學家對蛇毒進行大量的研究工作，使用鹽析、電脈、凝膠過濾、離子交換纖維素層析等方法提取蛇毒中各種有效成分，生產出生物製品，用於臨床，使危害生命的蛇毒變成拯救生命的靈藥。

　　然而，由於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大自然的生態環境急劇惡化，又加上人們在經濟利益驅動下，濫捕濫殺和過度的開發利用，給蛇類帶來了滅頂之災。因此，保護生態環境，製止濫捕濫殺，合理開發利用已是當務之急。我國已在2000年8月頒布法規，將我國產的所有蛇的種類列為“國家保護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經濟、科學研究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

　　說到此，該刹住了，不過我還要加一個小蛇尾。每一種生肖都能恭維一大堆話，要褒有褒，要貶也有貶。其實，這種與地支配合的12種動物：子鼠、醜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隻不過是我國古人用來記年的一種符號，它們之間並無高低、貴賤之分。這種記年方法已經沿用了多少年，其中，有它值得總結的經驗和科學成分，可以接受吸取;至於那些借生肖宣揚迷信、宿命論的東西，必須擯棄，肅清流毒。

　　蛇在十二地支中代表“巳”。“巳”具有自己奮鬥的意義。

　　今日的世界，龍騰虎躍，金蛇狂舞。各種屬相的人不都是龍的傳人嗎?不都是在各自的崗位上各盡所能、各盡其妙地為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做出貢獻嗎!

　　中國曆史上屬蛇的名人。戰國時期的楚王項羽、宋朝著名詩人陸遊、明朝著名文學家吳敬梓清朝著名將領林則徐，“虎門銷煙”是其重要業績之一、中國文學家、思想家和革命家魯迅，原名周樹人，字豫才，浙江紹興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毛澤東，生於湖南湘潭韶山衝一個農民家庭。是中國共產黨、中國人民解放軍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和領導人，集革命家、戰略家、政治家、軍事家和理論家、詩人、書法家為一身。

　　說到蛇，除了圖騰外，中國人以蛇入饌亦已有很悠久的曆史。中國傳統醫學認為，蛇肉有袪風、活血、除寒、去濕的作用，是十分理想的補品。吃蛇可以袪病健身。唐代文豪柳宗元《捕蛇者說》中稱：“永州之野產異蛇，……臘之以為餌(即曬成蛇幹)，可以已大風、攣腕、廔癘、去死肌、殺三蟲。”幾千年的中醫實踐也證明，蛇膽能“清汗明目”，蛇蛻下的皮有止癢功效，全蛇浸酒可去風濕……

　　中國烹飪，積慮數千年傳統經驗，烹調技藝高超，變化多端。但說到吃蛇，廣州人的方法最多，從蛇肉到蛇皮、蛇腸，都可以炒、燉、炸、燴、煎、烹。其中尤以秘製的“三蛇羹”、“五蛇羹”和“龍虎鳳大會”最為出名。而一蛇二十食的食譜：竹絲雞燉過山烏湯、蘭花炒蛇片、蛇肉釀北菇、砵酒焗龍肝、海棠蛇片粥、碧玉襯龍衣、原汁五蛇羹、紅燒黃金衣、金菇炒蛇柳、蛇汁浸雞、彩蛋百花蛇卷、酥炸五蛇丸、蛇絲蛇湯燴伊麵、椒鹽蛇碌、蛇汁燴菜膽、七彩炒蛇絲、水蛇燉草龜湯、水蛇龜苓膏、龍虎鳳大會和野味蛇火鍋，無不令老饕們食指大動。

　　近幾年，中國養蛇業也十分火爆，除供應食用外，主要是用以生產各種蛇類產品。據悉，這些年，中國養蛇業者已開發的蛇類產品達七百多種，不但供應國內市場，而且還暢銷世界各地。蛇，無異又成了另類經濟產品，為人們帶來財富。

　　還有老人講：不能用筷子打貓，這樣貓會噙了蛇來。不能用棍子打蛇，這樣蛇會緣棍子鑽入你的袖筒。當然這些是帶有迷信和想象的說法。

　　蛇雖本性毒辣，與人類相比，仍略遜一籌。

　　君不見，奢侈腐敗，貪髒枉法，濫施淫威，草菅人命，汙染環境，過量食品添加劑，有毒奶粉，地溝油，假醫，假藥，假種子，坑蒙拐騙，無處不有;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哪個不比毒蛇更甚!哪個不比毒蛇更毒!更有戰火連綿、侵略不斷，生靈塗炭，多少人無家可歸?多少孩子失去父母?多少溫暖家庭毀於一旦?還有以印度為代表的強奸案，哪一樁、哪一件，不比毒蛇更毒，不比毒蛇更狠!

　　如此說來，人類的冷血，比起毒蛇，有過之而無不及。

　　每當我們痛罵“蛇蠍心腸”時，應先想想我們人類自己。

　　蛇年話蛇，蛇，是人類的朋友，我們要呼籲保護蛇類。保護蛇類，從一定意義上說也就是保護人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