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蘇紅:情 係 站 台

散文：

情 係 站 台

王蘇紅

方向感不強。這個思維定勢令我在許多事情麵前卻步。然而，愛心讓一張站台票扭轉了個人定位。

打開塵封的記憶：

那年初春時節，正在銀川出公差的我忽然得到可靠消息：年屆古稀的老母親獨自悄悄回鄉探親，已經在趕往銀川火車站的路上。

家鄉在江南水鄉，千萬裏的路程，她老人家獨自一人怎奈何車輛輾轉？我知道這是母親不想讓兒女請假耽誤工作，仗著自己硬朗的身體解決思鄉心切的辦法，這並非第一次。多年前，我曾趕巧遇到她整裝待發，緊急中請假陪她探親；此番，她又故伎重演。

事不宜遲，我迅速電話請了假，趕到同學家裏借了幾百元錢，準備護送母親。

當我趕到站台，離發車時間隻有半個鍾頭了。背包夾裹的人們熙熙攘攘準備檢票進站，人聲嘈雜。我在人群外圍逡巡，不見母親。

焦急中，在服務台廣播尋人。然而，兩三遍播報未果。

佇立在候車大廳的入口，我眼睛不眨地望著大門。進站口指示牌紅燈閃爍的車次號，廣播中不斷播報的發車時間，象催促的鍾擺，激蕩著我的心房。我的心快懸到了嗓子眼，眼裏即將冒出亂竄的火苗。

開始檢票了！人流向站台蠢蠢湧動。

終於，母親氣喘籲籲蹣跚地走進視線。她身背鼓囊囊的帆布大背包，右臂彎裏挎著黑色人造革皮包，左手提著一個大布兜。額角、兩鬢和脖頸滿是細小的汗珠。

我的出現，讓母親驚喜，盡管我在不斷埋怨她的固執和自信。

一張站台票讓我如願陪母親上了列車。

正是客流高峰期。給母親找到座位後，我在人頭攢動的車廂裏換了一張站票，然後徘徊在幾節車廂間找座位小憩，但是結果不理想。母親心疼地要換我坐下，僵持很久被我摁在那裏。

在西安轉車時，幸好遇到列車內部賣票人員。好不容易買上硬臥車票，卻是中鋪。

懷揣換票希望，護送母親上車。我使盡渾身解數，下鋪始終無人願意發揚風格換到高處就寢。相鄰車廂裏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婦，也在央求下鋪的年輕人換票，一樣沒效果。唉！無奈。列車鳴笛，車身開始晃動，即將發車。母親為了消除我的顧慮，勇敢地登上鐵梯，爬中鋪。還笑著說：“我天天晨練，這不算啥。”看著她遲緩的動作，我分外擔心，不禁伸手托舉她的老腰老腿。臃腫的體態和年邁的無力讓她卡在了鋪上，上下為難。我的眼淚瞬間洶湧而出，哭著說：“專程請假送您，卻弄成這樣的結果，怎讓人放心的下？”

發動的列車容不下我，隻能下車淚眼婆娑。

忐忑不安中煎熬了二、三十個小時之後，接到了母親平安到達的消息。略感欣慰的是：我的哭泣為母親換回一份同情，有人主動跟母親換了鋪位。

作者單位：神寧集團大峰露天煤礦組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