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媛:父親的眼神
父親的眼神伴隨著我們成長的每一步,孩子咿呀學語和蹣跚學步時的欣喜之情、陪同子女上課時的希望之情、學校門口等待孩子考場歸來的焦慮之情、目送子女離開時的關切之情,父親的眼神飽含著人類感情的全部,總能勾起成年子女的記憶。
離開家的那天父親送我了,一路上一直叮囑我認真工作,眼裏飽含著關切和希望。坐上車,回頭望他,佇立在村口,視線一直不離我的方向,他向我揮手,那一刻,我捫心自問,還有哪個男人會像父親那樣對我,會無限包容我的任何選擇,帶著感傷的心一路北上。
列車馳騁在遼闊的土地上,轟隆隆的聲音——哢嚓哢嚓。看看窗外裸露出來的沙土,想想現在的工作環境,他的不舍與關切是在情理之中的,況且是在小年未完就離家奔走生活,心裏肯定會觸目傷懷,情鬱於中不能自已。而我是家中長女,自小被冠以溫順乖巧,他見我離開遠赴陝北自然也就會不舍。想到第一次來單位時,他堅持要送我來,說一個女孩子來那麼遠的地方,他不放心,要看下我的工作環境。為了證明自己的獨立,我態度堅決的表示不讓他送,他終於聽了我話,隻是將我送到縣上火車站。到了車站,看著人不是很多,我說:“爸,你先回去吧”!他顯然沒有回去的打算,說:“車晚上才到,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一直陪我到最後。進站那會,人流擁擠,他一邊拿起我塞的鼓鼓的行李箱一邊叮囑我抓緊他的衣服,說著肩扛起我的行李,一手拉住我,努力從人群中擠出路,到了列車前,才將行李遞給我,讓我趕緊找到座位坐下,我提著自己的箱子,才知道它的沉重。坐下後,我抬頭向窗外望去,原來他的眼神就一直就沒離開我,我看著他在窗外向我招手,嘴裏念叨著話,可是我聽不見,眼淚頓時簌簌的往下流,不忍他看見就扭過頭去。過了一會,收到信息:“我在車站外找了個旅館,已經休息下,勿念,你到單位後給我說下”!
隻是被關心的我,一想到父親的眼神,心裏就一陣酸楚,在晶瑩的淚光中,仿佛又看見那飽含關切與希望的眼神,原來長大的孩子,注定是要離開父母打造的溫室,孤獨麵對風雨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