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成：劉奶奶

　今天是入冬以來風和日麗的一天。鄰居劉奶奶居我樓後，我住的樓東頭便是一條南北路，路兩旁往南有十餘棟樓便至門衛。門衛兩側磚牆將家屬區圍起，一些老年人手提馬紮，拄拐棍到門衛外的磚牆下，將馬紮放下，坐北朝南曬太陽。
　　劉奶奶早晨八點多起的床，她患腿疾，走路蹣跚，就手扶門框走至涼台上拉開窗簾，大若臉盆的太陽光輝燦爛，陽光如針刺著劉奶奶兩眼。她趕緊將眼閉上，結果兩個圓圓的太陽閃閃跳躍不逝。於是劉奶奶就將兩眼使勁閉，結果兩個圓圓的太陽像變成了一個亮亮的太陽，依然跳躍不逝。劉奶奶幹脆睜開兩眼，親切地又看太陽。太陽光芒萬丈，再度刺著劉奶奶的雙眼。劉奶奶微微閉眼笑道：“哎呀，今兒個太陽真好！天，真好！”
　　吃罷早飯，劉奶奶手提馬紮下樓，蹣跚在南北路上往南走，欲到門衛外的磚牆下曬太陽。但她隻能走三四步遠就要坐馬紮上休息片刻，然後緩慢站起，手提馬紮，蹣跚再走。如此坐歇行走數次，約近一小時才能抵達門衛外的磚牆處。
　　當劉奶奶坐在我家樓頭處曬著太陽歇息十餘分鍾後——我住的樓遮了陽光，於是劉奶奶緩慢站起，手提馬紮，蹣跚行走。這時，我手提馬紮也下樓來到路上，見劉奶奶蹣跚走著，我喊：“劉奶奶，你出來要去門衛磚牆外曬太陽啊？”劉奶奶嚇了一跳，慌忙站住回頭看，說：“哎呀，是你，你看看今天的太陽多好啊！今天真好！前幾天下雪，太陽一直沒好好的出來……我有好幾天沒出門了！你也去曬太陽啊？”我說是。劉奶奶就把馬紮放下，然後坐下，舒展地麵向太陽曬著，笑道：“我活七十多歲了，就覺曬太陽好！”
　　我將馬紮放在地上，坐在劉奶奶身旁。我說：“劉奶奶，我成天在井下挖煤，不大懂得大自然的奧妙；你當過老師，請你給我講講。”劉奶奶見樓把陽光遮擋了，於是起身手提馬紮，蹣跚朝前走了幾步站住，又麵向太陽斜身坐下，笑道：“大自然奧妙無窮……人來自自然，由自然生成，又要回歸自然。自然生生不息，廣而無涯，自然大美不言，永走自己的路，就像這太陽，永遠無私無欲無限。而我們人是情欲功利主義者，不大懂得人的自然化，人與自然融合會產生快樂。”“劉奶奶，你說的這些，我真的不大懂，你能給我說細點兒嗎？”我趕緊插話說。劉奶奶見樓又遮了陽光，於是又提起馬紮，蹣跚朝前走了幾步站住，又斜身麵向太陽而坐。她眯縫兩眼笑道：“我剛才說的是高層次的，那麼我給你說點兒低層次……”
　　這天，我和劉奶奶一道坐在門衛磚牆外，邊曬太陽邊聽她講解大自然。最後歸結說，人親近自然、欣賞自然，會使人娛情暢神。劉奶奶所說的這些，使我懂得了不少知識。太陽夕下時，劉奶奶和我手提馬紮，往家歸……

（作者單位：山東鄒城鮑店煤礦生產準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