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誠:吃“回頭草”
吃“回頭草”
——常誠
第一次生意失敗後,我變得沉默寡言、喜怒無常。看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我會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苦命的人兒;聽著劉歡的哪一首經典之作《從頭再來》,我下定決心不做好馬,吃一次回頭草——回原來的單位。
我之所以會做這樣沒骨氣的的決定,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讓母親放心,因為自我辭職選擇做生意的那天起,她就鬱鬱寡歡。在她的眼裏我選擇辭職,就是踏上了“歧途”。不光她那樣想,就連一向不善言辭的父親也對我絮絮叨叨個沒完,但我去意己決,對此他們感覺很失望,也很無力。
半年過去了,事實證明我失敗了,生意一塌糊塗,賠了不少錢,這對於本來就貧寒的家庭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用母親的話說,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光沒掙到錢,還丟了工作。當生意舉步維艱的時候,我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宣布淘金失敗。
人生的轉折來的太快了,僅僅半年的光陰,我就有由一個穩定的上班族變為就生意人,生意人變成了閑置在家的大學生。
當我垂頭喪氣地回到老家的時候,我看到的最多的是母親“恨鐵不成鋼”痛苦的表情和無何奈何的長歎,還有淚水。這時候,我覺得自己是那樣的無助,甚至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孝順的兒子。於是,我大破天荒地打起了走“回頭路”、吃“回頭草”的算盤。
一天下午,閑來無事的我和一個網友聊天,不知什麼緣故,我竟然把我當時的處境告訴了她,而出乎意料的是她似乎對我過去有些了解,後來她鼓勵我回原來公司。乍一聽,我覺得太不可思議,好歹我也算個爺們,怎麼就會吃“回頭草”呢?
和她聊完,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吃了一袋泡麵,我就睡覺了。可我怎麼樣睡不著,尤其想到母親那痛苦的表情,父親那無可奈何的歎息,我忍不住哭了起來。終於,我又做了一個決定,但這個決定,我敢肯定父母都不會反對。
第二天,我按照網友給我出的主意,向公司的一把手寫了一封信,信件的內容無非是講述我當下處境和所麵臨的困難,最重要的是我表達了我想回公司的想法。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我將這封信寄了出去。路上,我一個傻笑,就像一個瘋子。我笑自己的可笑,也是家人不理解自己的一種苦笑。
過了幾天,我收到公司某位領導的電話,大體意思就是公司一把手同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把握。臨了,他換不忘調侃我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這娃太能折騰了。”而在電話這頭的我隻能齜著牙去賠笑。
很快,公司通知我來報道,並要求攜帶檔案。這時候的我就像案板上的魚肉,聽之任之還順之。
第二次來到公司,感覺很不一樣,首先認識我的一部分同事看我的眼神不一樣,在他們的眼裏,我就是一個怪物。其次,他們說話的聲音不一樣,特便是說:“常誠,你又回來了?”故意把“又”字拉得很長很長。而最讓我感到痛苦的是,一個親戚的嘲笑。而對於這一切,我選擇了沉默,因為我知道我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的權利,如果僅僅因為他們的冷嘲熱諷而再次離開,我想我失去的不隻是一份工作,還輸掉了人品。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我到公司又有兩個多月了。現在,我已經聽不到剛來時那一聲聲刺耳的語調了,也看不到剛來時那一雙雙令我毛骨悚然的眼神了。一開始,我的故事,作為有些人茶餘飯後的上好談資,而今早已失去了當初的新鮮,我也不再是風口浪尖上的人了。感謝時間,讓人們漸漸地忘記我的過去,即使我永遠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