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高亮：澳門散記（二）

3. 澳門的春天裏

　　在澳門，很難界別冬與春之間的交換，隻是在朦朦朧朧中覺著冬天過去了，春天已經來了。從室外溫度上感覺，進入3月份以後，最低溫度和最高溫度上升了五六度。農曆驚蟄的3月5日，紅紅的太陽終於在“猶抱琵琶半遮麵”兩個多月之後，第一次閃亮登場，並且持續了多日。飽受陰冷潮濕煎熬的居民們，紛紛晾曬衣物，生怕太陽公公又藏到爪哇國去。大街上光腿女郎一時間處處皆是，人們的著妝一下簡單了許多，晨練時，室外健身場所穿短褲背心的人也日漸增多。
　　最能標誌春來早的還是各類花草樹木，在冬的世界裏，這裏的絕大部分樹木花草依然是桃紅柳綠，使置身其中的人們陶醉在綠色處處、花兒朵朵的人間仙境裏。我每天遊走於綠樹花叢中，心裏總在想，到了春天，這些樹種和花草也省了冬春換季的環節，可以直接就進入了春的世界。其實細心觀察，許多花草樹木在不經意間還是進行了季節的轉換，一些樹木夜裏掉下枯黃葉片，早晨就可看到嫩綠小巧的新葉，還有諸多樹木是新葉頂著老葉長。我們那裏是秋風掃落葉，這裏是春來枯葉紛紛落。近一段時日，每天早晨都可以看到環衛工人清掃夜裏掉落的許多枯葉，而其身邊的樹已披上了綠色的新妝，片片新葉在一夜之間就登上了春天的大舞台，我總感覺實在是有點兒太快了。個別冬天落葉的樹種，也悄悄地在枝頭掛上花蕾和葉芽，待花兒怒放後，新葉便閃亮登場，擁擠著進入春的世界。隻有四季常青的椰子和棕櫚樹等翠綠傲立，仿佛季節的轉換與它毫無幹係。而在初春的季節裏，我平生第一次看到了芒果樹抽春梢，那茂密的新梢頗似北方的蘆葦吐穗，但比蘆葦更鮮嫩、更稠密，先是在枝頭長出無數條白色粉嫩的細枝條，然後每天都在吐穗長花，直到淡紫色的花蕾完全覆蓋樹幹，遠望像是蘑菇雲般的一堆茂密的樹傘，仿佛一棵樹就是一簇簇成片的叢花怒放。我請教了好幾個澳門人才弄明白，原來這芒果樹一年中還有一次抽梢，但盛花期就在春節前後的這一時段，從第一朵花開放到全花序開放完畢需15～25天，一株樹花期長達50天，那滿樹洋溢的濃濃春意，讓我常常欣賞不夠。最顯滄桑的則是遍布各處的榕樹了，它牽枝掛葉，胡須滿天舞，永遠是這樣一種沉穩蹣跚的樣子，在它的樹下待久了，仿佛自己也老了好多年。
　　這裏的春天，叢草類鮮花退居二線地位，盡管它紅紅綠綠，綻放於每一個角角落落，以其濃豔招惹著人們的眼球，但它充其量是澳門姹紫嫣紅春天的配角而已，其氣場與競相綻放的樹科類花朵遠遠不在一個檔次。從三月初開始，各種樹木花朵簇簇，紛彩耀眼，各種顏色，各式花瓣讓我們這些北方人目不暇接，欣喜不已。如果用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主色去比照對應觀賞，則顯遠遠不夠。僅紅色一種，就有大紅、粉紅、紫紅、桃紅等等多種顏色，讓你很難區分和界別。不過在這萬花叢中，我最喜愛的還是棵棵木棉樹上盛開的木棉花，木棉樹與這裏所有開花的樹種不同，它先在光禿禿的枝條上長滿有荔枝般密度的鵪鶉蛋大小的蓓蕾，待到春風送暖，激情開放時，紅彤彤的一片紅海洋的世界。近處觀賞，一朵朵嫣紅的花兒綴滿了枝頭，映紅天宇，分外鮮豔。放眼遠眺，那叢叢簇簇的木棉花擠壓在一起，似一團團火焰，燃燒著整棵樹，燃燒著整片天空，其鮮豔濃烈，真可謂轟轟烈烈，讓人心潮澎湃，興奮不已。若是多棵木棉樹群體開放，那景觀的迷人之處更是不言而喻，隻有身臨其境才能體驗其醉人心魄的瑰麗多姿，讓你久久不舍離去。小外孫特別喜歡掉落的木棉花，玩得愛不釋手，我也拿在手裏細細觀賞，木棉花有厚厚的五瓣，包裹著無數根金針菇似的細長花莖，底部是結實的墨綠色花蕾，每一株花拿在手裏都顯沉。我明白了為什麼它開花時把樹枝拖拽得似秋日裏掛果的枝條一樣，呈彎曲不堪重負狀。也明白了沒有綠葉襯托的木棉花為什麼那般豔麗奪目，它可以當之無愧地被我命名為萬朵樹花中的花王，也不愧為廣州市的市花。這裏人給我講，大約到5月時，花開後結的圓形果實就會裂開，內裏的卵圓形種子連同白色的棉絮會隨風飄散，由於華南地區不產棉花，所以居民都會在棉絮飄落時收集棉絮，用以代替棉花來作棉襖、棉被的填充物。這裏還有那花期超長的紫荊花和潔白如玉的玉蘭花，更是令人迷戀。至於那許許多多的各種樹科類鮮花，每天都在各領風騷，給春天的人們帶來無窮的喜悅。
　　也許是澳門的亞熱帶海洋性氣候特別適宜各類花草樹木的生長，因此許多並沒有人特意關照的花草也在春天裏爭齊鬥豔，各領風騷。我在氹仔官也街的小巷裏看到爬在牆上的兩根細竹似的長莖上，開滿了紅豔豔的鮮花，使這條老巷瞬間蓬蓽生輝，吸引諸多遊客拍照留念。至於我們那裏當貴族花養護的米蘭、杜鵑花、柳葉桃等在這裏大多淪為路邊的野花，但它們依然生長得鬱鬱蔥蔥，花開得豔麗多姿，我每天健身路過時，那撲鼻的芳香和茂密的花朵，真是令人陶醉其中，不忍離去。
　　春天裏的澳門景色是這般的迷人，盡管這裏的冬春沒有十分明顯的區別，但還是可以感受到春帶給人們的喜悅和興奮。年輕靚麗的少女美婦們，脫下了冬日厚厚的行頭，穿上長裙、短裙，或光腿一雙，展示自己最美麗的一麵，為澳門增添了又一道靚麗景觀。南來北往的匆匆過客們也輕裝減負，在白晝漸長的時光裏，可以有更多時間飽覽澳門的美麗。職場忙碌的人們走起路來輕盈飄灑，朝氣蓬勃，激情振奮。若舉目遠望，一艘艘鳴笛駛去的港澳遊輪，也昂首挺胸，比冬日裏更顯精氣神。
　　第一次在澳門過春天，感覺還是比澳門的冬天宜人。在陽光明媚、百花盛開的氛圍裏哄小外孫也覺著格外的舒適輕鬆。但這裏的人們告訴我：這樣的春日是短暫的，等進入梅雨綿綿的季節時，你就不會這般愜意了。我想我要珍惜澳門早春的每一天，充分享受這短暫而迷人的時光。

4.拱北口岸和澳門關閘

　　你要去澳門，有許多條海、陸、空通道供你選擇。空中有各個航班直飛澳門國際機場，海上遊輪、客輪可在澳門港澳碼頭、氹仔碼頭等處靠岸登陸。陸路入境則有橫琴、灣仔、九洲、拱北等口岸供遊客就近入境。
　　拱北口岸始建於公元1887年，至今己有一百多年的曆史，它目睹見證了近代中國的屈辱歲月和回到祖國懷抱的驕人年華。1999年澳門回歸後，曆經13年的短暫曆程，澳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拱北口岸就是這一滄桑巨變的最好見證者。
　　如今的拱北口岸，每天人如潮水，車流滾滾，進出境人數連續幾年高達9000萬以上，拱北口岸己經成為我國陸路口岸的大哥大。據《澳門日報》報道：2013年春節的2月9日至15日出入境人數為936974人，比2012年春節黃金周增加15.4%，其中內地客63萬人，增幅達25.5%。正月初三、初四的出入境人數暴增，澳門的治安警察局長親率大批人馬到現場維特秩序，其人數之多出乎海關人員的預料。就是在平時，每逢雙休日，日過關人數也常常在二十萬人以上。澳門和內地深感現有邊檢係統已經遠遠不能適應飛速增加的旅澳客流。澳門立法會和特區政府同中央政府正在謀劃新的措施，主要是增加通關能力以及進一步簡化通關手續等。
　　我剛到澳門時，每次去珠海辦事，都要走人工驗證過關通道，節假日以外的平時非上下班高峰期也要排隊許久，即出境澳門關和入境珠海口岸各約半個多小時，從珠海返回澳門時又要同樣多時間。有一次周末又趕在晚上7點高峰期，往返整整用了三個多小時，讓人既煩惱又無可奈何。後來女兒帶我去辦理了自助通關，一下子簡單了許多，按手印後，幾分鍾就可輕鬆過關，往來珠海澳門間就簡單快捷多了。澳門居民和內地在澳工作獲澳門身份證者，在口岸憑身份證經專門通道就可輕鬆出入。我常常看到許多澳門老太太和中年婦女，每天穿梭往返於珠海澳門間，利用“一國兩製”下某些商品的價格差異，手拉肩扛，販賣貨物。其物品大多是倒賣，賺取價差利潤，最近的奶粉事件就是一例。在這些倒賣大軍中，以澳門人居多，一些連腰也直不起來的老人也常常穿梭於其中。我想澳門那樣富裕和高福利，人們還要如此辛苦的奔波，足以說明資本流動的魅力。
　　拱北口岸的另一半是澳門關閘，由澳門管理。1874年，原居住占領澳門部分地區的葡萄牙人突然發難，將原由明萬曆（1774年）建立的三層關閘樓野蠻拆除，門楣的原（關閘門）石碑現今鑲嵌於特區政府民政總署樓內。葡萄牙侵略者派兵把澳門邊界自行向我方北移，另建西式風格的凱旋門大閘門，即今天關閘所在地，這個凱旋門仍在原地保留，可以見證往昔的滄桑。
　　1993年，萄政府決定恢複內地出入境民眾實施邊檢措施，遂建成出入境驗證大樓。大樓設東西兩翼，東翼為入境大廳，西翼為離境大廳，另設中央大樓，並有一條通道直通拱門的觀光走廊。澳門回歸後，特區政府鑒於原出入境驗證大樓不敷應用，於2001年向珠海市租借關閘以北“三不管”地段，興建新的邊檢大樓。新邊檢大樓總麵積38000平方米，有71條出入境人行通道和22條行車通道。設計人流量為每日200000，另外附設有關閘廣場和地下客運總站，於2004年正式啟用。
　　但是僅僅過去八年多，這個在當初頗為超前的邊檢大樓，已經明顯地不能適應今天滾滾出入的人流，每逢雙休和國內假日，排隊通關的遊客不勝其煩，特別鬱悶。更何況那些拖兒帶女，攜老同遊的人們，更是苦不堪言。雙方的邊檢海關工作人員的工作量也遠遠超出了負荷，今年榮獲“全國三八紅旗手”的拱北口岸的普通民警蔡奕平，她一人單警一年驗放旅客54萬人次，這是我國一座中型口岸一年的客流總量，可以想象她的工作有多麼辛勞。她被同事們笑稱為“雙槍蔡”，因為她為旅客辦理出入境手續時，兩隻手會像輪子一樣飛快地“轉”。
　　繁忙的拱北口岸和澳門關閘，反映了改革開放後的內地人民已經逐步把旅遊作為小康生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把港澳遊作為首選之一，實地看看回歸後的港澳景觀，實地感受體驗一下“一國兩製”中另一種生存狀況。不斷湧入的滾滾人流為澳門的經濟繁榮注入了強大的活力，澳門人民也借此不斷改善著經濟發展模式，享受著日漸幸福的富人生活，也為“一國兩製”模式貢獻了成功的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