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梅
我家的電腦桌旁邊有兩排整齊的朱砂梅,春天一到,便豔豔地開放,時不時地吸引著我的身心。別人賞那梅花的顏色,說沒辦法用語言表達,說出來就失了味,我說是豔豔吧。對方說,不是豔,又好像是豔,最後沒了主意,竟情不自禁將鼻子貼在花上。我補充道:不是妖豔,是鮮豔吧。對方說:好!接著又聞了起來,眯著的眼睛、收縮的鼻孔、緊閉的嘴唇就足以看出與花為妻的幸福。
可這樣的幸福今年遲遲不來。往年三四月剛一到,朱砂梅已是爭相吐豔,粉色的花瓣從花苞裏擠出來,又層層疊疊的收束在黃色的花蕊周圍,單這一朵綻放的力量就讓人詫異不已,更何況一樹,又何況一排排呢。但是,今年的朱砂梅好像故意調惹人似的,像害羞的小姑娘,就是不開口跟你說話,急得人心裏像貓在抓。我明知道是天氣的原因,但我偏偏認為是朱砂梅在給我撒嬌,賭著脾氣,撅著小嘴,就是不用笑顏回報我的殷勤。其實,花兒越是拘謹,我越是心焦。每天幾乎都要止不住看幾眼。早上起來看,中午吃完的時候看,下午回家的時候也看,就這樣,看著朱砂梅的枝條由枯灰漸漸變綠,看著枝條上的花苞由麥粒大小漸漸到玉米粒大小,再看著數不盡的花苞中第一朵花如何在積聚的收束力量中綻放開來。
我清楚的記得昨天朱砂梅綻放了今年以來的第一朵,我被綻放的力量震撼的同時,更為我的守候感到欣慰,幾年來一直想看看剛剛綻放的花姿花容,但都由於其他原因總被擱置,遺憾之時不免又給下一年蓄勢,但當花期到時又會產生新的遺憾。剛認識朱砂梅時,我誤以為是桃樹,朋友指正以後,唯獨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比桃樹堅挺的主幹和比桃花更加粉潔的花瓣。就這樣看著花樹從半人多高長到兩米開外,我也在遺憾和蓄勢中起伏地度過。其實,我心裏明白,我的心一直糾結在花的初綻上。
今年,我終於等來了機會。
從昨天到的第一朵綻放的花朵起,我的觀察便沒有停歇。朱砂梅從中間的兩顆開始依次向兩邊綻放,花顏色從濃到淡,很自然又似乎很巧妙地在中間的位置形成一個花峰,煞是悅目。打開窗戶,蜜蜂圍繞著花朵,幹他們該幹的事情,起伏不定地飛翔,敏捷地穿插於花枝當中。它們撅著屁股將頭埋在花朵裏時,我總覺著它們很輕佻,但又羨慕不已。蜜蜂的嗡嗡聲,四處飄溢的花香,清風徐來,就算有“風飄萬點正愁人”的悲傷氛圍,我也覺得這不會減弱朱砂梅飄飛灑逸的情致。
其實不光是我愛朱砂梅,父母們愛,內人們也愛。內人開玩笑,說看到朱砂梅就想到了我,喜得是梅花綻放時的爆發力,這是年輕有為的象征。這話有些空,我更喜歡內人的表現。內人的笑臉上完全可以斷定深深地喜愛著朱砂梅。
觀賞朱砂梅初綻情態的心願今年總算實現了,看著盛開後的朱砂梅像糖葫蘆一樣積攥在指頭,我總會會心的笑,似乎花甜已經變成酸甜早已浸潤於心田了。此時此景,我最希望的是朱砂梅的花期能不能更長一些,原因很簡單,讓喜歡它的人再快樂一段時間吧。